那是尘埃,在其下是燃烧的大地。
熟悉的场景。
整片城市都在燃烧着,熔岩的裂痕涂满了这个土地,它们蔓延,龟裂,将这片人间撕扯为了炼狱。
哀嚎声透了进来,它们穿过了这千米的高空,刺入耳膜。
生疼。
这一刻,不论机舱内是如何的气氛,都被这惨嚎抹去了基调,两人的注意力都钉到了那片红裂的大地上。
甚至能闻到,那万年不变的硝烟。
“师傅!”
舱室的门被撞开了,与她的气质有**分相似的女武神闯了进来,那一分的差别就是她面上的那份不知所措。
“我们已经到达阿斯塔纳了!情况——”
“很糟糕。”
符华已经站了起来,茶杯落回了小桌上,她看向即墨,先前那一瞬间的困扰与回忆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换上了即墨最为熟悉的神色。
属于“战士”的神色。
冰冷,理性。
“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于哪里,但是你在这架飞机上,来到了这里,那么我们就是战友。”
她伸出了手,看着他。
即墨也在看着她,看着她的眼。
剥去了岁月与陪伴之中滋生的脆弱与温柔,只剩下坚强与理智。
这很好。
“我明白。”
即墨也站起来,相握,他也压下了脑中的各种思绪,再一次成为了那名“战士”。
可是心,终究还是突了一下。
符华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
少年?青年?还是老年?
她无法确定,活了那么久,她知道声音并不是确定年龄的标准,更何况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从一开始在机场的见面她就知道自己看不透他。
这和奥托不一样,奥托的看不透在于他的狡猾,但你知道他已经布下了一场大棋,不论如何这是肯定的。可这个人,她不懂。
就好像是在看一片深渊,黑暗的深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对这个陌生人保持警惕,可是莫名其妙地,她觉得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可以信任。
“报告,已经没有可以降落的地方了。”
逆熵的飞行员发出了这样的警告,地面的火海根本不会给这架超音速战机留有任何可以降落的跑道。
“那就把舱门打开。”
“可是……好,明白了。”
飞行员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在机舱里的是来自于天命的女武神,便不再质疑:
“需要提供降落伞吗?”
“不需要。”
随着符华的声音落寂,机舱门开启,文明被炙烤的焦灼扑面而来,撞在脸上,程立雪看着脚下那片灰红大地,觉得头有些发晕。
“立雪。”
肩膀上压来了一只手掌的温度,师傅在看着她。
一如既往的坚强,如傲寒的梅花。
“我们是战士。”
“我明白的,师傅。”
即墨看着这两个女子,不知为何,想要叹气。
但最终还是扭开了视线,定在了那片火海的中心。
那张扬的艳红,这片火海的源头,一朵残暴的曼珠沙华上,是律者的疯狂。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