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陷,形变,拳劲透贯,让炎律径直平移了出去。她探出手,狠狠地在熔土上刨出了一串烧痕!
谁?!
维持平衡,抬头,防御,飞炎绕指,眨眼之间她的手指就已经达到了炼钢炉的温度,只要有任何生命跨入其五步的范围内都会被顷刻烧成飞灰。
可是没有。
只有那位提着水剑的女武神立在那里。
雨越发地大了,在她耳中连成了一片,砸落。
以及在这灰暗之中闪起的镰刀。
噌!
这切割的轻吟,是炎律最后听到的声音。
……
火熄灭了,大雨逐渐滂沱,给这片熔炉降温,也浇在了三人的头顶,还有炎律那瞪圆的双眼上。
镰刀的创口穿透了她的身躯,宣告着她的死亡,可凶手却没有任何喜色。
“太弱了。”
即墨摇摇头,看着这片焦黑的土地。
“这真是它干的吗?”
手里的镰刀甚至都没有磨损,他松了手,这柄凶器便散溢在了阴影中。
“不。”
符华摇了摇头,身上的米色风衣也只有袖口上沾了些焦黑。
“这甚至都不能算是律者。”
她伸出手,一片红羽显现,又消散在了湿润的空气中:
“她的精神状态一团乱麻,甚至连记忆是否存在都要打上个问号,没有条理,没有逻辑——”
“——只有破坏的**么?”
即墨接上了她的话,可符华并没有任何介意,只是点头,顺着说了下去:
“是的,强烈的破坏欲,没有理由的破坏欲……就像是上好发条的闹钟,走到点,大闹一场。”
“与其说是闹钟,倒更像是个喷火器,普通的材质,寻常的结构,尽管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本体却脆弱不堪。”
“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师傅与陌生人的一唱一和倒是把程立雪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第一次看到师傅能与一个陌生人谈得这么……
融洽。
她收起了剑,凑了过去,不过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恭敬,她一向是个传统的人,在师傅的面前从不会多言。
可那怪诞的面具却突然看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向她伸出了手。
那先前提镰斩杀的手。
快,太快了。
她以为律者败北的主因是在于师傅的【羽渡尘】,是在于律者被干扰的精神,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面具怪人的可怕。
先前的戒心与准备在实力的差距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向师傅。
师傅,才刚刚抬起脚,张开嘴,似乎是要喊。
可那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向着脖颈。
然后,抓住了衣领。
诶?
巨力袭来,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同时,她也看到了黑色的镰刀。
扬起,划过,与头顶相擦。
接着,是玻璃被斩碎的裂响。
她终于在物理飞行的轨迹中看到了身后,她看到了自虚空中探出的一只手,已经被镰刀斩断,可毫无疑问,那曾经的手指原本是打算捏碎自己的头颅。
死里逃生让她对时间的观感恢复了正常,她也重新听到了整个世界,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师傅接住了她。
“立雪!”
师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甚至于抱住自己的手有些过于用力了。
终于,程立雪再一次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她也再一次重拾了身体的掌控权:
“律者!炎律呢!”
第一反应过来的不是回答师傅,而是在于那一瞬间失去看管的炎律尸体。
然而,焦土之上,已再无那肆虐者的踪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