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点头,蹲身将竹筐拉近了些,开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草席上。当她拿出金蟾的时候,何睿勍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怪怪的。等终于看清了这三条腿儿蛤蟆的全貌,立时嘴角抽了抽。
“喂,原来你讲的就是这么怪模怪样的物件啊?”他一边摆愣着,一边道。
“对呀,剩下就看你的本事了!”穆敬荑仰头看着他明媚一笑:“记住我说的那些,也许会有用欧!”
“嗯!那我走了。”何睿勍手中托起金蟾,迈过摊位,大步而去。
一旁卖竹编的老伯,用眼神指了指刚刚离开的何睿勍,缓缓的道:“姑娘,你就不怕他拿着东西一走不回吗?如此贵重的东西,保不齐就会起贪念啊!”
穆敬荑心中一突,她确实忘了找这何睿勍要点什么做抵押了。不过事已至此,人都离开了,担心也是无用,还不如做出一副大肚的信任样,这样对方若是回来,还能念个好,多一层信任。
“无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他贪了,我损失的就是这一只金蟾,若是他没贪,我便多了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老伯不禁一愣,喃喃道:“姑娘胸襟果然开阔,比之男子不遑多让啊!”
两人说着话儿,很快就有人问询起陶盘陶碗来,穆敬荑忙着做生意,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半日过去,福禄兽只卖了两个,盘子碗在她的吆嚯下倒是卖了不少,材质比之以往精细了许多,价钱却没有变,众人自知得了便宜,买的自然就多了。
时至晌午,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一旁的老伯,从自己的随身包裹中翻出了两个饼子,就着水袋里的凉水便吃上了。
穆敬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待一天,还以为会跟上次一样,晌午便可回家呢,无奈之下,只能饿肚子了。
旁边卖木器的摊主见她没有吃东西,有些看不过眼儿,就将自己手中那锅巴样的东西掰了一半儿递给她:“姑娘,你吃点儿这个吧,虽然口感差些,但多少能顶些饿!”
“谢谢您!”穆敬荑本想拒绝,可看对方一脸真诚的热心模样,又不忍辜负人家的好心,只得接了过来。
“谢啥,你一个小姑娘敢独自出来摆摊,实在勇气可嘉,我很佩服你,比我家那两个皮小子可懂事多了。”
穆敬荑尴尬地笑笑,蹙眉看了眼那干巴巴,瞧着就硌牙的物事,试探性的放到了嘴边。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样,硬度堪比崩豆儿,味道却不咋地,实在说不上好吃。但看着对方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样子,只得强撑着咬了下去。
见她吃了,卖木器的摊主立即脸上带了笑,深觉自己做对了,话不觉又多了起来。“我姓林,姑娘以后叫我林叔就成。这些陶器都是你自己烧制的吗?还是你从别处趸来卖的?”
“呃,都是我和我爹做的,我家是祖传的手艺!”
“哦,要不说呢!做得确实不错,我看着比土台村的陶器烧的还要精细些!他们也就是传扬的好,姑娘若是将买卖做大了,定比他们有名气!”
没想到这位林叔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不住车了,边吃边说,楞是把土台村烧陶的特点、技艺、规模,都说了个大概。也让慕敬荑第一次知晓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竞对手在,而且离着她家的位置还不算远。
土台村就在临江镇的西面,村子规模不大,但却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以烧陶为生。不过他们做的大件儿居多,像是水缸,坛子之类的,做工也相对粗糙些,目前并没有要往高端市场发展的意思。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知道有竞争对手在,穆敬荑的目标也会更明确些,就是走中高端市场,做精致型物件。不过这技术还得继续钻研,光靠眼前的能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手中的‘锅巴’吃了五分之一,嚼的腮帮子都疼了,正在她口渴难耐的时候,何睿勍回来了。
“你再给我一只金蟾!”他脚步匆匆,并不打算多作停留。
穆敬荑连忙起身,从竹筐里又拿了只金蟾出来,一边递给他,一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卖了多少银钱?”
何睿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定价了吗?”
“是,不过你若能多卖,当然更好!我之前忘跟你说了,若是卖到五十两以上,多出的部分就算你的!”
“嗯?”何睿勍狐疑的看着她,见她面色如常,这才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声道:“八十两,我想算他们便宜些,毕竟是第一个......”
话音未落,他便快步离开了。穆敬荑则因为那‘八十两’生生直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她把价位定低了吗?
因为口渴,又不能离开摊位,穆敬荑只得尽量少说话。可惜现实往往事与愿违,晌午一过,集市上的人再次多了起来。有人询问,必然就得作答,很快嗓子就沙哑了。
她心里期盼着何睿勍能早些回来,好请他帮忙买个水果之类的,毕竟这个时空还没有卖矿泉水的。
“小姐,这边都是些小摊贩,卖的也多是低贱之物,咱们还是到北街去逛吧!”一个身着水绿窄袖小衫妃色折裥长裙的小丫鬟,随在一位体态丰腴身着秋香色广袖衫子月白色曳地长裙的小姐身旁,低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