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个医痴,即便有了我这个徒弟可教,他仍旧在不断的学习研究,一刻也不愿停歇。这次出门,缘是他整日闷在如茵谷,嫌弃接待的都是普通病症,腻烦了,这才带着我出山。
一路上但凡听到哪家有得了疑难杂症或者久病卧床之人,他都会停下来诊治一番,为了研究病例,非要将人治好不可。”
穆敬荑听到此处,实觉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世间病症,即便是前世那般发达的医学体系,仍旧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疾病。在如今落后的古代,怎么可能什么病都治的好,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湘瞥了眼她神色变换的脸,继续道:“当然,世间所有病症,不可能每一种都能治愈。若是碰到治愈不了的,我师父也会留下,待得对方死去好拿来研究,甚至是解剖。
他的执着有时也会引来事端,我们只得被迫逃亡。”
穆敬荑这才明了,不禁感叹起这位痴迷于医术几近疯狂的怪人来。“那你们这次又为什么分开,以前有过吗?”
“以前从未分开过如此之久,最多是他遇到了特殊病症没来得及告知我,自己一个人去探看了。可这次……”
“没有迹象吗?”
“嗯……没有……”秦湘蹙着眉头,望着逐渐黑下去的夜空,缓缓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沿着河岸挂起了一溜儿灯笼,各式各样,将整个荷园拢上了一层橘色光芒,似梦如幻。
“小姐,我刚听满盈说,少爷又与人吹嘘那个狐媚子如何貌美的事了,还说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将她娶进门做妾。”
小丫鬟愤愤不平的握着拳头,却没注意到自家少夫人的脸已经黑了。
徐氏狠力扯着帕子,眼神冷凝的扫视园中众人,很快将目光定格在了穆敬荑身上。虽说两人只第一次见,可她却在中堂听过对方名字了。
穆敬荑,穆敬荑,王颉多少次梦里念叨的名字,甚至那些被打发走的通房丫鬟都对她深恶痛绝。
“一个穷酸的小门户之女,写了几首歪诗就真以为自己是只凤凰了?我呸,山鸡永远是山鸡,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徐氏恨的牙痒,表面的端庄很快就掩不住了。
“小姐……”丫鬟想提醒主子小点儿声,免得被别人听见掉了身价,可待看清那双眸子里的滔天怒火,还是胆怯了。
“走,跟我好好会会她去,我倒要看看这个贱蹄子的真面目!”徐氏猛然转身,冲着穆敬荑所在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哎呦!”穆敬荑突然拍了下手臂,“有蚊子!”
秦湘从湖面上收回视线,伸手去翻腰间的布包。“我让你擦抹些驱蚊药膏你偏不,这下好了吧,小心变丑!”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
穆敬荑瘪着嘴接过,嘟囔道:“这药膏味道我实在不喜……”
她这话还未说完,忽见一个人影直愣愣的扑了过来。
“哎,小心!”秦湘慌忙伸手,想要拉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扑通”一声,人便落了水。
“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这声音就像投入池中的石子,很快激起层层涟漪。四周的呼救声,奔跑声接连响起,仿佛整个荷园都沸腾了。
秦湘虽没有拉住穆敬荑,却被撞过来的罪魁祸首抓住了胳膊。
“呜……对不起……对不起……”小丫鬟噤若寒蝉,一迭声的哭诉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害者是她。
秦湘扯了几次都没把手臂拉出来,没想到这小丫鬟力气还挺大。无奈之下,她心一横,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极细的银针。照着眼前之人就扎了下去。
“啊!”小丫鬟吃痛,手松了些,秦湘立即收回手臂,转身去寻会水之人。
待秦湘领着人回来的时候,岸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秦姑娘,您确定是这里吗?”身穿鱼皮水靠的家丁迟疑的问道。
“没错,你快点下去吧,拖了这么久,再磨蹭真的来不及了!”
荷园另一侧,穆敬荑愤愤的抖着衣袖埋怨道:“凌霄啊凌霄,咱能不能靠一次谱,关键时刻掉链子,难道是你的专长吗?”
“呵呵…呵呵……恩人,对不起哈,我天生见水就亲切,反应慢半拍也属正常嘛!哎呀,您就别气了,我不是已经把衣服变干了吗?”
穆敬荑扶了扶早已歪斜的发鬓,跺脚道:“那有何用,我如今这形象可怎么见人啊?”
凌霄嗫嚅着小声道:“那又不是我推您下去的……”
“嗯?”
“呃……都赖我,都赖我,看我怎么教训他们的!”凌霄连忙识趣的改口。
“穆小姐?”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穆敬荑顿时背脊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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