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络缓缓叹了口气,表情有些为难:“治是可以治,只不过这药……”
刘赟皱眉:“药价高昂?”
“非也!”江灵络摇摇头,紧抿了下唇,解释道:“实是这药材与毒物同出一处。‘失行’出于琦良,并非咱们朝晖所产,因此在下手中并无解药。”
“那东西叫什么?”
“解药一共需要十八味,其中有三味主药,一是鹬澄湖水浸过的布麻茶籽,二是雾隐仙山里的燐元兔鼠肝脏,三是受物灵赐福的天女之血。若是这些药材都齐备了,毒便可解了!”
“解了毒,我的腿还能站起来吗?”刘赟试探问道,不管那几味药有多难得,他都会想方设法凑齐,但是腿站不起来,这毒解与不解也没什么分别。
江灵络对此事倒是信心满满:“在下通过施针按摩,公子再加以锻炼,应该不成问题。若是恢复的好,当与常人无异!”
“真的?”刘赟激动的想要坐起,若是上天还能给他一次恢复康健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那么多的事情还未做,那么多的地方还未去,有太多遗憾想要弥补了。
“嗯,眼下只能等公子寻到药材,解了毒才可施针通络,否则毒性蔓延,手臂和躯干也会失去知觉委顿变形。”
刘赟点点头,忍不住又问了句:“我的病症现如今是否有加剧的迹象?”
江灵络摇摇头:“这倒没有!”
“那便好,还请神医等我几日,待的药材齐备,再请您过来!”
“也好,我就住在凌霄苑,公子派人到那里知会一声便可。”
穆敬荑这边儿虽是为了给人家腾地儿,特意到书房躲清闲,倒也不尴尬,更是不赔本儿。
荣欢和喜鹤两个大方得很,打开书柜,接连抱出很多上好的莹白宣纸,高档的画笔也拿了不少出来。
她不好意思要,没想到这两位直接吐槽,说自家公子只喜欢买,却并不常用,因此存了不少名贵的笔墨纸砚之流。
盛情难却之下,穆敬荑挑了一部分,接着便不经意的打量起这个书房来。
素雅的檀木书架,上面密密罗列着各类竹简和线订书。侧面是多宝阁,摆放着砚台和各种造型精美的陶器瓷瓶。
迎着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张五尺长的书桌,笔墨纸砚安于一隅,一个天青色的瓷瓶里插了两支暗色的马醉木,一高一矮,一曲一直。
穆敬荑极想看一看那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些什么内容的书籍,可惜还是理智战胜了好奇。
回来的路上,她忍不住问江灵络,能不能治好刘公子的病症。谁知那厮竟装起了高冷,瞥了她一眼,扭头看向了窗外,郁闷的穆敬荑狠剜了他好几眼才作罢。
午后,雨停了,天儿放了晴。
秦湘被小玉和安康搀扶着缓缓挪步出来,实在是屋里太闷了。
“嗯,还是外面好,心胸都顺畅了不少!”她含笑做了个深呼吸,引得小玉也学着猛吸了几口。
紫芙走到庭院处,仰头看了眼当空隐隐现出的天虹,暗暗叹了口气。将近十日,十日江大哥只与她说过不到三句话,平日里但凡有空闲都是围着那个貌似温婉的女人转悠。
那样一位卓尔不群的男子,何曾有过如此低声伏小看人脸色的时候,一切都怪那个女人太会装柔弱,也怪姓穆的欺辱打压。
他是自己的神,怎能容旁人如此践踏?
“诶,这就是穆妹妹种的那株凌霄花吗?”秦湘忍不住伸手去碰那翠绿欲滴的叶子。
“哎哎,秦姑娘小心!”紫芙突然斜刺里冲了过来,脚下触到积水,不小心一滑,直接撞了上去。
下一瞬,几个女子均摔得滚做了一团,小玉甚至连手都磕破了。安康则成了秦湘的肉垫,疼的低声闷哼。
紫芙也没好到哪,头磕在石板甬道上,蒙蒙登登的抬手一抹,都是血,瞬间吓傻了,低低啜泣起来。
穆敬荑与江灵络进院时,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本来两人上午便可以回来的,结果她突发奇想,非要到街市里的书肆转转,又恐他不守信偷偷逃跑,执意要两人一同前去。
书肆逛着逛着就逛上了瘾,最后还是江灵络怀着满腹牢骚开始抨击人家店里的医书骗人,接连指出了不少错误抑或不准确的地方,这才被撵了出来。
“湘儿!”见到摔倒在地的娇弱身影,他立即跑过去,一把将人抱起奔去了东厢。
安康忍痛站起身,与小玉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向屋里挪去。
穆敬荑看了看手上抱着的大摞东西,犹豫了下,快步进屋放好,慌忙奔到紫芙面前。
“来,把手给我,怎么如此不小心?”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紫芙垂着眼眸,冷着脸,暗暗咬了咬牙,自顾自起身,看了眼手上的血迹不禁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屋中走去。
穆敬荑连忙追上:“你这头上是不是流血了?这得找江神医包扎一下啊,可不能拖着,万一感染......”
“咣当”门被狠狠关上,她不得不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