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不能钉,否则底仓被贼人凿穿,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黑衣人皱眉,立即反驳:“这入口即使不封,他们还是会凿开船底,一样会进水。再说行船途中漏水,除了往外淘,也没别的办法啊。”
老船主急了:“那还不快去阻止?这么大一艘货船,难道就因为几个贼人闯入,便只有弃船的份儿吗?”
为首的黑衣人一阵沉默,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众多兄弟,恨声道:“你们谁愿随我下去?”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垂着头,默然不语。
“好啊,我就不该带你们这些新人过来,那我就自己下去,拼死也要完成任务!”黑衣人咬着牙说完,徒手就去掰那些钉死的木板。
因为心中有气,动作就狠了些,致使双手破皮染了血。平日里常在一处训练的几个,良心受的谴责,自觉挤过来加入了翘木板的行列。
刘管事有些看不过眼儿,仔细回想了一下船体结构,突然道:“哎,兄弟,我还知道一处可以下去的入口,只不过有些费力,需要功夫好的才能进去。”
为首的黑衣人瞬间停止动作,转头一把抓住刘管事的衣襟:“快带我去,耽搁久了都别想活命!”
“呃......”刘管事余光瞄到被血渍玷污的衣襟,暗叹一声,摊着手道:“好好,我领你去!”
为首的黑衣人冷眼扫过剩下的人手:“继续在这里弄出响动,吸引贼人注意,你们几个跟我走。”
这次没人退缩,都很自觉。
船体底部涌入的水越来越多,小个子站起身,撩起衣襟使劲儿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咧着嘴道:“船底凿穿了,黑哥也把东西拿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再耽搁下去,要对付的就不光是人,还有这水啦。”
黑子点点头,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杀出去。
花蛇将挂在棚顶的布兜拿下来,掏出其中几个药瓶,攥在手中:“走吧,也许会有埋伏,我先上!”
“那你小心!”癞子拍了他肩膀一下,低声道:“我在你身后。”
花蛇没有应声,踩着哗啦哗啦的积水,向出口走去。
守在下面的三人,见到一团绿光缓缓飘了过来,立即站起身,借着木板间隙透下来的几束光亮,看清了走在前面的黑子。
他伸手比划了一会儿,黑子瞬间怒了,转头向花蛇一张手:“棉絮拿来。”
花蛇什么也没问,直接翻兜,里面杂七杂八跟个百宝囊一般,翻腾了几下,找到棉絮递了过来。
黑子接过棉絮,将其揪成小块儿,一一分给众人,示意大伙塞好耳朵。接着他舌头一转,口中露出半个哨子,鼓着腮帮吹了起来,可惜并没有声音传出。
处在出口上方的黑衣人刚刚还在敲敲打打,突然手上动作就停了,目光逐渐变的呆滞,甚至有的已拿出武器开始自残。
很快血水就顺着木板缝隙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在下面的积水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引得仰头吹哨儿的黑子弯了嘴角。
接着他眼神一凛,挥手示意兄弟们站远些,脚步刚停下,上面就传来了砍瓜切菜的声响。
“噗通噗通”倒地的声音连成了串,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
“行了,应该清理干净了。癞子,该你把出口打开了!”黑子得意的招招手,冲癞子笑着道。
“哼,算你厉害!”癞子不情不愿的走到血流如注得出口位置,不顾脏污的踩上梯子,抡起来斧头就砍上了。
七扯咔嚓,几下过后,“轰隆”一声,木板坍塌碎裂,倒在上面的几具尸体随之落了下来,溅起不小的水花,腥气逼人。
小个子连忙跑到角落哇哇吐了起来,他实在受不了这味儿,也看不了这种场景。
黑暗中刀剑的影子一闪而过,再没了呕吐之声。
黑子等人正要上去,突然几声闷哼过后,身边只剩下和人过招的癞子,以及疯狂撒药的花蛇,再无旁人。
“怎么回事?”他第一次觉得恐惧起来。
突然上面黑影闪动,瞬间跳下几人。
他想故技重施,可雪亮的刀剑已到了近前,根本拉不开距离,再不反击命都没了。
船底很快陷入了混战,为首的黑衣人打得最是勇猛,几轮下去,癞子已成了半残之躯,想动弹都难了。
“黑子,救我!”癞子临死之前唯一嚷出口的话,随着众人踩踏积水的声音消失于无形。只有招架之功而全无还手之力的黑子,根本没有听到。
船底的渗水越来越快,眼见着积水就到了众人膝盖处,显然洞口已然变大,哗哗的水声愈加明显起来。
“不好,上边的赶紧回去报信儿,船底进水严重,恐怕是要沉了!”为首的黑衣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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