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怪不得这两个黄门有点面生,还以为是新调到皇帝身边的内侍。
在北宫的正寝殿,娄太后一身牡丹绛色缎袍,金线挑绣的紫红霞帔披在肩上,雍容华贵,仪态端肃。
见到高长恭进来,娄太后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但那笑容,却笑得不甚真诚,她一向对高长恭生母的事,耿耿于怀,因为她最得意的长子高澄,到死都没有告诉她,高长恭的生母,到底是何许人氏。
“孙儿拜见祖母。”
“快起来,许久不见,四郎越发清秀得连女子都赶不上了。”
娄太后说罢,起身拉着高长恭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四郎今年十六了?”
高长恭心里暗暗一惊,前世,娄太后紧接着这句话的,就是要为他赐婚,赐婚的对象,就是她的外孙女段涵。
“是,祖母。”
“该娶妻了。”
“谢祖母关心,二叔已经为四郎操心了。”
“二叔?”
娄太后笑容僵在了脸上,瞟了一眼屏风后面。
“是的,祖母,二叔已为四郎选好了人家。”
“骗人,陛下根本还没有为你赐婚。”
屏风后,段涵一袭红衣闪了出来,没有拉住女儿的元渠姨,只好也讪讪的走了出来。
“表兄………”
高长恭错开段涵,无视的走过去,拜见元渠姨。
“拜见平原王妃。”
“四郎,快快起来。”
元渠姨本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但一身镶边的跳色翠裙,却难掩厌倦的神情。
自从八年前,高洋纳段韶的妹妹为妾那日,闹新房惹怒了高洋,从此,元渠姨一直躲在娄昭君身边,八年了都不敢离开娄昭君的宫殿半步。
今日见到这么俊美的少年郎出现在北宫,恍惚间,备感自己多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在一个老太婆身边,不觉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被冷落的段涵,见母亲拉着高长恭不放,眼睛还红红的,心里不高兴起来,她的事还没解决好呢,怎就高兴成这样?
“母亲,让姨奶奶说话。”
“啊,对对。”
元渠姨放开高长恭,连忙规规矩矩的走过来,立娄太后身后。
娄昭君不满的白了一眼元渠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就高兴得拉着女婿不放?
“那个,四郎,你二叔已为你的婚事操心了?”
“已定好了人家。”
段涵听了,气得自己掐自己的手,眼睛睁得好像要吃人一样。
“表兄………”
娄太后给了段涵一个不满的眼神,脸色一沉,冷冷道:
“没有下聘,不算。”
段涵听了,喜得又松开了自己掐自己的手。
元渠姨暗道:还是老太婆厉害。
“祖母,二叔乃一国之君,二叔的话,金口玉言,算的………”
“放肆,竟敢违拗祖母,祖母的话,你都不听了?”
娄太后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戴着玉镯的手,拍在了茶几上。
“当啷”一声,腕上的玉镯断为几节,恨意浮现在娄太后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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