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洋的眼睛,从此如恶鹰一样,在暗中盯住了陈氏。
高澄被刺杀后,陈氏以为从此摆脱了高洋的监控。
但陈氏没有想到的是,高洋把她的孩子接到了宫中。
如今,高澄已死去多年,高延宗被高洋养在宫中,也已经七年了。
让陈氏没有想到的是,高洋对高延宗,倒是异常的宠爱,十二岁就封了王,也许是看在高澄的面上吧。
望着睡得流口水的儿子,陈氏的眼角,挂着泪花,高洋把他养得太胖了,陈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
“醒醒,宗儿,醒醒,该回宫了。”陈氏再次催道。
“嗯,娘亲,让宗儿再睡会。”
高延宗说着,扭动了一下胖胖的身子,继续睡。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高延宗一身的顽劣,才会消失,像个十二三岁男孩一样可爱。
见高延宗不愿醒,陈氏轻轻的把捂着儿子嘴的毛领拨开,站起来拿来一件披风,轻轻的盖在高延宗的身上。
陈氏就这样坐在高延宗旁边,静静的望着儿子,此生,其实像这种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她为什么还要撵儿子走呢?
灵缈居的时光,因高延宗的酣睡,变得温馨静好。
但在灵缈居西面的粼波苑,一个二十五岁的艳丽女子,一身翠锦,珠钗满头的站在院中,正在对她面前的小男孩说着话,气氛和灵缈居完全不一样。
这个女子,就是高澄另外一个妾室燕氏。
燕氏面前的小男孩,就是高澄的遗腹子高绍信。
“信儿,改明你四嫂今府后,你可要嘴甜点。”
“娘亲,为啥要对四嫂嘴甜?”小高绍信一面吃着糕点,一面含混不清的问。
“你嘴甜,你四嫂就会给你个大红包,你就有钱买糖吃了。”
“真的?”
“嗯,你那四嫂家,可是高门大户,有钱。”
小高绍信,听了娘亲的话,睁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七岁的高绍信,还没有出生,高澄就被刺死,燕氏自感还没有多捞着点钱财,就成了寡妇,心里很是不平。
不过,没有见过父亲的高绍信,全靠燕氏一人拉扯大,几房中,确实就她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潇洒,但是,比一般的有钱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贤德的冯翊公主,也不记燕氏得宠时的不敬,份钱总是多余的给她。
“等孩子封王,你被尊为太妃时,你会觉得,你现在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冯翊公主劝人的声音,最是动听。
对于高家的人来说,封王是迟早的事,燕氏也等着云开见天日,等着做太妃的那一日。
高洋对兄长留下的孩子,也格外的关心,亲自为高绍信取了名,就跟着他那几个儿子叫,平常宫中的赏赐,也少不了他们这一房。
但是,燕氏对金钱的奢望,有点执着。
大将军府,各房对郑楚儿的到来,心思各异。
只有高长恭,累了一日后,此时,半靠在坐榻上,烛光映照着他迷人的脸,玉脂般的容颜被映照出淡淡的蜜色。
手里拿着宾客的的名单,高长恭看得有点眼花。
说真的,哪怕有前世的记忆,除了亲戚以外,还有一些朝廷重臣,高长恭对那么多来参加婚礼的人,几乎不认识。
不过,也不需要他认识,那些人是冲着他的皇帝二叔来的。
“公子,该吃夜宵了。”
荣叔端着一碗喷香的汤,大晚上的,却笑得跟白日的太阳一样灿烂。
荣叔是嫡母冯翊公主派给高长恭的,冯翊公主说高长恭的月韵苑,既没有母亲,也没有一个老道点的管事,未来的女主人又太小,月韵苑得有个老人来帮着点两个少年夫妻,就让荣叔来了。
其实,冯翊公主派荣叔来的原因,可不是向高长恭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