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和他俩都在魅尾夜店上班,三个人经常能排到同一班,所以还是有一定交情在的。
朝岁觉得他们好歹结识了四五年,就算没有过命的交情也至少是拜把子的兄弟了,所以当听到肖楠说自己被人欺负拦揍的时候,他并没有细想,直接抡着拳头就去□□了。
结果没想到肖楠会出卖他。
“肖楠也是够混蛋的,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啊,竟然能做出卖兄弟的事来……”
白辞愤愤不已,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大家都是道上混饭吃的,就算是一群狐朋狗友也要讲究一个“义”字,做不到两肋插刀也不能帮着外人陷害兄弟啊。
朝岁沉默了几秒,刚意识到自己被出卖时的愤怒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和沈暮年发生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让他冷静下来。
他顿了顿问:“肖楠今天晚上是不是没去夜店上班?”
朝岁一向对挣钱的事很上心,每周值班顺序都写在值班表上,他看的次数多了也就记住其他人的上班时间。
白辞还处在无脑嘴人的亢奋中,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还愣了下才答:“对啊。”
他恍然大悟:“我说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呢!原来是干了坏事心虚,不敢出来现眼!他要是还来值班我非揍得他亲妈不认!”
朝岁一猜就知道了,也没什么情绪变化,淡淡道:
“明天一早跟我去他家门口堵人,到时候看看他怎么说再决定怎么处理。”
肖楠肯定不至于半夜拖家带口溜出城,他就算不回家,也不大可能带着全家躲起来。
相处这么多年,朝岁了解肖楠的为人,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
他不是黑白不分的人,道理还是要讲的,如果肖楠就是这种无耻的人,到时再暴打一顿也不迟,如果有别的原因……
最好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不然隔壁区的那条地头傻逼蛇就等着遭殃吧。
白辞细想也有道理,这事得面对面说才说得清,应了下来:
“好,明早我去你家找你。”
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嘈杂声,朝岁从里面隐约分辨出一个熟悉的男声,带着一点粗糙和油腻,让人听了就倍感不爽。
他掏了掏耳朵,像是要把那听进耳朵里的声音都掏出来,折腾完了才皱着眉问:
“那傻逼又来了?”
经他一问,白辞回头看了看舞池旁边最后排的豪华座,离他待的阳台很近,上面坐满了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围在一个肥头大耳的西装男人边上。
粗糙和油腻的声音来源就是这个肥胖猥琐的男人。
白辞也有些无奈,摊手说:
“没办法,夜店总不能因为上次那件事就不接待他了吧。”
朝岁缓缓吐出一个“操”字。
那死胖子的确有钱,出手又大方,是魅尾的VIP常客,还真没办法因为一件对于老板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魅尾不再接待他。
整个电话的气氛由此变得寡淡无味,朝岁随便嘱咐了两句就挂了。
他此刻真想把手机摔出去,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无声抗议,但看着屏幕碎出花朵状的手机,他还是没下得了手。
于是阳台的便宜花盆受到了长腿一击,瞬间碎了一个口子。
朝岁的首要原则之一,贵的不能砸。
*
沈暮年回家后迅速进浴室来来回回洗了五遍澡,最贵那瓶沐浴液都快被用完了。
最后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还是觉得哪里浑身不舒服。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刚才在人群中慌张无措的样子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但让沈暮年记忆最深刻的是在巷子里遇到的青年,当时对方把他猛地一拉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感受到半点不适。
犹豫了几分钟,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晚上十点收到电话的沈暮年私人医生林祁南风风火火赶到盛北天府小区,以为沈暮年旧疾犯了,穿着棉拖带上药箱就往他家冲。
一路冲到沈暮年家门口,就看见他的病患正完好无损地靠着吧台喝咖啡。
林祁南:“……”
“你这么晚把我叫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喝咖啡的吧?”
沈暮年转过头来,不咸不淡说了句:“我没给你冲。”
林祁南:“???”
敢情你是让我过来看你喝咖啡的?
对于这位病患的冷漠无情,林医生早就习以为常了,哪天要是看到他关心人那才叫见了鬼呢。
林祁南放下药箱,边开锁边问:
“今天想喝点什么药啊?”
这话他是认真问的,因为沈暮年吃药和治疗的次数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能判断什么情况该吃什么药,经常到林祁南药房里自顾自拿了药就一口闷。
沈暮年没理他,抿了口咖啡才说让他过来的原因:
“没,就是想找你问个事。”
林祁南开锁的手停在原地,抬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沈暮年话少,是真的惜字如金的那种,从不主动描述自己的病情,每次都是林祁南问一句,他答几个字,很少主动问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难住了沈大总裁,林祁南专注地看着他。
沈暮年看了他一眼,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句,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描述巷子里的事,如果一五一十全倒出来,他没那个耐心,而且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孩欺负这种事未免有些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