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齐齐转头,就看见朝岁顶着凌乱的金毛跑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因为穿着臃肿跑起来像球似的男人,莫名有种过街老鼠被人追打的喜剧感。
几个人看热闹似的原地不动,等朝岁跑过来时,沈暮年人还是懵的,就被他一把抓住手拖着跑了。
“跑啊愣着干什么?!”朝岁说。
这一喊把沈暮年喊回了神,也把黑衣男们喊醒了,当即就拽住了沈暮年的外套,但被沈暮年急中生智,把外套脱了,便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抓住。
夜里的风凉飕飕的,跑起来的时候灌到衣服里,就和抱了块冰一样冷。
沈暮年向来身体凉,即便外套脱了也没觉得有多大区别,手也冻的惊人,但朝岁正好和他相反,跑了没几步就被冻得想撒手扔下他不管了。
但朝岁没这么干,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良心不安还是别的,总之情急之下也没多想就拽着人一直跑。
好不容易甩了后面那几个黑棉袄男人,两人躲在一处拐角的墙下,大口喘着粗气。
北江街地域广,路多巷子也多,错综复杂,想找到他们没那么简单。
朝岁松了手,连忙凑到嘴前哈了几口热气。
“你这人是冰块做的吧?手冻成这样?”
其实现在也才刚入秋,也不算冷,但深夜十二点,只穿一件衣服站在这种四处刮风的地方也够呛的了。
沈暮年收了收手,没答话,只拿出刚才藏在怀里的手机重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程十一开了车在来的路上,着急忙慌地接了电话,问道:“老板您没事吧?”
沈暮年抬头看了朝岁一眼,发现他盯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转开视线的意思,只淡淡道:
“没事。”
在朝岁被追赶之前,沈暮年就趁乱给程十一打了个电话,被那两个男人一路逼近时,他找了个机会把地址说出来,程十一听到后便立刻报了警,详细说明了情况。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老板没再吭声,程十一把事简单交代了一遍:
“附近的警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就能赶到。您待会把定位发我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嗯。”
挂了电话,朝岁只看见沈暮年咻地一下发了条定位过去。
他这才继续问:“刚才那些是你仇人?”
朝岁这几年积累的怨恨不少,打架打的多了自然总有人想报复回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了。
沈暮年其实不清楚什么情况。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过之前他也没这么单独一个人这么晚出来乱逛过,经朝岁一问,还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于是垂眸看向地面,只说:“不清楚。”
朝岁听到这个回答还懵了一瞬。
哪有人被记仇了还不知道的,怕不是个糊涂蛋?
朝岁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糊涂蛋,外套被迫脱下后,这个男人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领口处隐约能看见白皙的锁骨,手臂的布料略有些紧绷,能看出他经常锻炼,应该是个肩宽腰窄的身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过这样一个体型优渥的男人竟然躲在墙下离他三米远。
朝岁不知道沈暮年为什么要排斥他,也想不通他有什么可怕的。
这让朝岁又觉得不爽了。
他挥了挥手:“行吧行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反正这个人刚才已经打电话找人来了,想必不会再被抓去绑走。
沈暮年犹豫了一下,伸手说:
“等等。”
这小疯子刚才拽着他跑了一路,他半点排斥反应也没有,和上次两个人紧贴着时一样,这个信息对他的病来说很重要,他哪会轻易放他走。
朝岁却没有要停脚的意思,头也不回,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沈暮年心说“果然是个小痞子”,但还是好声好气:
“你这次救了我,我好歹应该给你点报酬。”
果真,他刚一说完,面前吊儿郎当迈着大步的青年就回了头。
“你说真的?”
沈暮年气笑了,按理来说上次他也出手帮了他,这回应该算是扯平了,偏偏这小痞子选择性忘记,一听到有报酬就什么也不管了。
看着沈暮年笑,还盯着自己,朝岁挠挠头只觉得脸上发烫。
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别的。
不过他才不在意这么多,谁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