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二被兄弟扶回家时,他哥刚好挂断沈暮年的电话。
“怎么又喝成这样?”
程十一连忙走过去接住将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青年,和另外几个朋友说了声谢才略显艰难地把老十二扶到沙发上。
关上门后,程十二的朋友纷纷惊呆。
他们知道程十二和他哥现在住得近,但没想到会这么近……
老十二有出息了啊!
而当事人此时正醉醺醺躺在沙发上,一把揽住他哥的脖子,迷迷糊糊问:“是哥吗?”
程十一无奈,温柔回答道:“嗯,是我。”
寸头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放松了不少,砸吧着嘴笑,开始分享今天发生的种种:
“哥,我跟你说,你还记得朝岁吧?”
程十一幼时也是见过朝岁那群小子的,当时他专注于学习,只记得老十二经常和一群小混混到处溜达,来过他家几次,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具体也想不起来什么模样了。
“记得,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他了,朝哥变帅了不少嘿嘿。”程十二在他哥面前一向笑得很憨,觉得这么说不好,又解释道:“当然还是没哥你好看。”
程十一忍不住浅笑了声,轻问:“然后呢。”
“然后……我又见到你老板了。”
“我老板?”
“对,沈先生。”他努力回想,只想到了关键:“朝哥和他好像很熟,还亲嘴了!”
程十一傻眼,再次确认道:“你确定?”
他老板肢体接触恐惧症有多严重,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没骗你,是真的。”醉酒的青年迷了神,脸色越发红了,描述道:
“当时玩大冒险呢,朝哥抽中了亲嘴的牌,被逼无奈的。不过我觉得,他好像还挺开心。”
老十二不会在他面前撒谎,程十一心里也清楚,所以……老板这是见鬼了??
他不由得联想起刚才老板吩咐他包场的事,难不成周日的约会就是和朝岁?
程十一还在难以置信思索着,身下的青年就迫不及待动手动脚了,边不安分边嘟囔道:“哥,我,我也想……”
程十一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已经绷紧了。
“明天还上班呢。”
“我不管。”
·
时间过得很快,周日这天上午,轮班刚好轮到朝岁。
自从肖楠没来后,夜店就新招了一个小伙子,可能是年轻,觉得杨姐这样成熟知性的女人非常有魅力,就对杨姐开始了穷追猛打式追求。
当然杨姐是看不上眼的。
朝岁这群下属揶揄她时,她总是一副看透世俗看透男人的表情说:“小年轻都这样,等过了三分钟热度,就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朝岁倒是很看好那个小伙子。
毕竟没几个聪明人会企图用朴实无华的一日三餐感动心上人。
他收拾完自己,换掉脏兮兮的制服,穿上昨天就摆在床头的干净衣服,还忍不住对着镜子摆弄了一番。
白辞知道他要去干嘛,作为兄弟自然不免要挖苦一顿:“瞅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爹都要替你蒙羞。”
朝岁挥了挥拳头:“闭嘴吧你。”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吃顿饭而已,怎么搞得像是多郑重的约会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多在意,朝岁又把刚整理好的发型揉乱,回到了鸡窝状态。
长到十九岁,他不是没赴过约。
如果没记错的话,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应该就是他的上一次赴约。
记忆回溯到六岁,朝岁妈妈递给小朝岁一根棒棒糖,摸着他的头发说:“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你在家里乖乖听话,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回来接你。”
小朝岁头一次认真听了话,也许是见识了爸爸蒙上白布后,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
一年后,赴约那天,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仔仔细细梳洗了一遍,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早早站在和妈妈约定的地方。
也许是节假日的原因,那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记得很深刻,可茫茫人海里,他没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最后是奶奶把固执的他带回了家,说再不走天就黑了,你妈不会回来的。
从此之后他就再没有和谁下过约定。
不过这次不一样,沈暮年这样的大总裁,最讲究的肯定是诚信,所以肯定不会爽约。
他怎么着也得把前几次吃过的亏吃回本来。
朝岁自信满满地出了门,按照导航往那家餐厅走。
北江街出了名的路段复杂,虽然朝岁对这一带已经很熟了,但这次去的高端餐厅实在是第一次,破导航又时准时偏,朝岁绕了好大的弯,最后还是回到了梧桐路。
他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打车过去,然后让沈暮年给他报销车费。
但眼下这段路车也进不来,现在打车也打不了。
朝岁只能先往出口走。
好巧不巧,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在巷子里算账的一群眼熟人——
肖楠和李扒皮。
以及一众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