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岁皱了皱眉,心说这称呼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如果不这么说,岂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他俩的关系?
林祁南顺着他的视线往沙发上看去,发现上面竟坐着一个姿势不雅的金毛少年。
要说是少年也不假,朝岁虽然已经成年,但身板瘦弱,窝成一团时,完全看不出身形,只觉得特别小一只。
朝岁转过头来,直愣愣地和林祁南对视着。
林祁南一边在心里说怪,一边打量着对方。
耀眼的金色毛发懒洋洋贴在少年头上,精致的眉眼令人难以分辨性别,可看到喉结时又恍然清醒。少年浑身的气质有着一股特别的恹懒,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这是你亲戚家的小孩?”
沈暮年低笑了声,权当默认。
林祁南难以置信地走近了些,把药箱放在茶几上,心想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沈暮年的家庭情况他很清楚,往来的亲戚不多,倒是从没见过哪家的小孩敢和沈暮年亲近。
思及此,他不免对朝岁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敬佩。
要知道沈暮年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
林祁南拎小鸡爪似的拎起朝岁的手,问:“哥哥帮你看看嗷!”
朝岁气极,总觉得这两人是在占他便宜。
但伤口肯定还是要先包扎一下的,朝岁决定等林祁南帮他包扎好再把便宜占回来。
林祁南的动作很轻,他从医多年,下手有轻重,但沈暮年还是忍不住在旁边一直盯着,好像只要朝岁出点声,他就能随时骂林祁南不中用一顿。
头一次被俩男人当小孩对待的朝岁想起白天的事,便抬头问沈暮年:
“饭没吃着,该怎么办?”
沈暮年愣了一瞬,没想到朝岁会突然提起这事。
林祁南好奇地问:“什么饭?”
“本来今天他要请我吃顿大餐,结果没吃着。”
林祁南觉得好笑,打趣道:“果然是小孩心性,没吃着就再吃一顿呗,你沈叔叔不肯请,哥哥我来请。”
沈暮年一噎:“……”
好家伙,说自己是哥哥,同岁数的沈暮年却是叔叔。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双标。
朝岁忍不住附和:“嗯嗯,所以沈叔叔你还请不请?”
沈暮年再次被噎到。
·
等伤口包扎好,就快凌晨了。
林祁南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拍了拍蹲麻了的膝盖,诉苦似的: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医生,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时刻待命不说,还要半夜跑来帮你包扎小孩的伤口,简直比飞行兵还苦。”
朝岁立马澄清:“我十九了,不是小孩。”
林祁南笑着看他:“在我们这种快奔三的中年人眼里,二十岁以下的都是小孩。”
朝岁:“……”
打趣小孩打趣够了,林祁南便开始嚯嚯沈暮年,对着他谄媚道:
“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也在你家睡了吧,回去一趟多麻烦。”
沈暮年正往厨房走去,头也没回:“滚。”
林祁南立刻像瘪了的气球,脸跟个苦瓜似的难看极了。
朝岁忍不住捂着肚子狂憋笑。
知道自己在沈暮年这儿获得不到半点殊荣,林祁南识趣地背着箱子很快离开了。
临出门前还若有所思地看了朝岁一眼。
林祁南猜想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但眼下朝岁在,他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询问沈暮年,打算回家再私下发消息问问。
朝岁又躺下休息了一会儿,等睡够了,就站起来摆弄了一下肢体,觉得浑身舒坦多了。
听见厨房叮叮当当的声响,朝岁挪过去趴在门上看了一眼,发现是沈暮年在准备下厨。
但显然他手法娴熟的样子,不像是堂堂贵公子的做派。
朝岁心想这也太不正常了,哪有总裁还亲自做饭的呢?
他靠着门框轻声咳嗽了声,浪荡不羁地问:“干嘛呢沈叔叔?”
沈暮年显然没有注意他后面的称呼,只忙着点燃煤气,解释说:“煮个面。”
闻言朝岁才觉得肚子空空,确实是有些饿了,他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在警局吃的那个面包都不够塞牙缝的。
沈暮年倒了些水进锅,然后回头让朝岁在外面等着。
朝岁摇了摇头,边看他下了两份面的量,边问:“你怎么不买个小洋楼,然后请个保姆给你做饭?”
像这样的大平层,虽然也贵得离谱,但想请个保姆在家自然是有些麻烦的,总归不如别墅方便。
沈暮年垂着眼回答:“离公司近。”
他当然不会告诉朝岁,他只是因为得病,所以才选择顶层楼房,选择一个人独居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