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岁笑嘻嘻接过,先给沈暮年倒了一杯满满当当的,然后再往自己杯子里倒。
也不顾沈暮年有些迟疑,朝岁自个先低头啜饮了一小口,觉得爽口,便直接仰头全喝了。
边砸吧着嘴边催促:“快喝呀,这酒平常还买不着呢。”
沈暮年低头看着清澈的酒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杯底滞有两瓣酿干了的桃花,不好推辞,沈暮年也跟着浅浅喝了一口。
好喝。
不像是精心制作的肉宴大餐,倒像令人心生愉悦的清爽小食。
他尝了一口,便忍不住再喝了一口。
朝岁撑着脸看他,忍不住发笑:“你看你,非得站着,不累么,坐下吧,我离你远点就是了。”
说着,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与最远的那张椅子刚好一米远,示意沈暮年坐过去。
沈暮年皱了皱眉,随即坐了下来。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沈暮年抬头看着朝岁,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朝岁又倒了一杯,眉毛比他挤得还厉害,问道:“看我干嘛呢。”
沈暮年适时收回视线:“没什么。”
两个人细细品完酒,糍粑爷爷就把饭菜端了出来。
不是餐厅常见的牛排西餐,就是几个家常小菜,一份热粥,一碟糖油糍粑。
知道老人行动不便,端菜时朝岁连忙走去帮了把手。
糍粑爷爷洗完手,转头回到了他那张院子里的躺椅上,朝岁问他怎么不过来,老人回答说:
“我刚吃完你们就来了,饱着呢,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
朝岁“哦”了声,第一筷子夹向了那碟糍粑,解释说:“糍粑爷爷做的糍粑简直一绝,你快尝尝。”
沈暮年盯着糍粑上的焦色糖油,心想这就是朝岁喊老人糍粑爷爷的缘故吧。
朝岁心满意足地吃了一个,紧接着又夹走一个。
糍粑爷爷看着他猴急的样子,笑骂了句:“你吃慢点,那小伙子可一个都没吃呢。”
朝岁挠了挠头,旋即讲礼貌地给沈暮年夹了一个。
“喏,给你。”朝岁低着头,让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也很小:“就算是上次那顿没吃成的饭吧,换我请你。”
沈暮年动作一滞,抬眸看去。
他没想到朝岁竟然还记得这事。
“好。”
他欣然应下。
·
糍粑爷爷的住所在老城区,狭窄的过道随处可见,路灯也是好几年前装上的,吸收了一整日的太阳能也只能泛出一点微光,照亮直径不超过两米。
朝岁和沈暮年从小庭院里出来,天已经黑成幕布了。
两个人相隔一米远地并排走着,车都停在城区外,还要走一段距离才到。
朝岁不知道从哪捡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角,走路的姿态桀骜不驯,肩膀一颤一颤的,和站姿端正,步伐稳健的沈暮年形成鲜明对比。
耳边风声响起,老房区传来一阵痛斥孩子不写作业的骂声。
朝岁舔了舔唇,想找点话题打破沉闷:
“上次你妈来找你没碰着,后来有再找你吗?”
沈暮年语气淡漠:“嗯,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只不过是想让他抓紧调查沈明严笑情人的要求罢了。
朝岁低低一笑:“你妈还挺有意思的。”
“嗯?”
朝岁偏头看去:“来自己儿子家还专门带了水果。”
沈暮年脚步一顿,没有吭声。
见他停在原地,朝岁心里一惊,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
这嘴可真欠!
过了几分钟,沈暮年才闷声解释:
“她不常来,习惯了带点东西。”
就像去远方亲戚家那样,爱讲客气。
朝岁像做错事的孩子挠了挠头,“哦”了声,没再说话。
经过一个垃圾分类站,旁边黄色垃圾箱上面站了一只流浪猫,低头舔舐着一块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厨余垃圾,朝岁百无聊赖地盯着它看,从它旁边经过后,这猫突然受了惊似的跳走了。
朝岁眼神一滞。
不对劲。
他往沈暮年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也发现了怪异之处,朝岁默默张嘴不出声道:“有人。”
这猫不会无缘无故受惊吓,刚刚他俩出现的时候它没什么异样,但等他们经过后,却突然跳走,绝对是因为后面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沈暮年点了点头,很快明白了朝岁的意思。
朝岁尽量压低了声音:“三。”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