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夸我的医术好吗,”沈娴若无其事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会医术,就像你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武功一样。”
她早该想到的,苏折对她的过去何其熟悉,在她意识到以前的沈娴就可能是苏折口中的孤女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这副身体的一切身家本领,都是苏折教的。
是苏折教她蹒跚学步,亦是苏折教她牙牙学语。苏折伴随着她整个童年的成长,想把他会的一切都教给她。
沈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道:“怎么说话了,心虚啊?”
苏折道:“突然是有点。”
沈娴挑了挑眉,“不论是在武功还是在医术上,我都和你差了一大截。是我以前学得不够用功么,老师?”
“……”苏折沉默了一下,问,“秦如凉告诉你的?”
这里除了他知道那些事以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苏折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他。
沈娴反问,“要是别人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也一直不打算告诉我?”
苏折想了想,道:“知道我是你的老师,万一你先入为主了怎么办?你只会一直把我当老师。其实一开始我也并不是想当你的老师。”
沈娴有条不紊地收了银针,而后冷不防凑近苏折,与他鼻尖抵鼻尖。
她看着苏折的眼睛,问他道:“你怕我一开始知道你是我老师以后,就不会爱上你么?”
“我没自信。”
以前苏折说这样的话时,沈娴总会觉得他故作无辜。
可是现在听来,她听得辛酸。
沈娴道:“我不是以前的沈娴,我更不在乎你是我的谁。
我总是在克制不去喜欢你,不能对你认真,可到后来不一样是失败了么。
这和你是我的谁没有关系,即便知道你是我的老师,该爱着的也一样会爱着。”
秦如凉的话只是让她知道了这一事实,而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知道和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都一样。
沈娴只记得,她和苏折的相遇,是从山贼窝里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苏折深深看着她,轻声细语道:“你不在乎,可世人在乎。为师为父,你要光明正大地与我在一起,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
“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接受?”沈娴回应道,“只要事情还没狗血到最后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我就要爱着。世人能把我怎么着。”
“我肯定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苏折清清浅浅地笑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告白。”
“反正也就只有我一个与你告白。”她亦低眉浅笑,“往后若是再有别人,可能那时候你就不会再觉得动人了。”
他笑说,“那时候你就要直接动人了。”
笑过之后,沈娴认真地道:“苏折,我再也不会退缩了。”
她承受不起失去他的代价。光是这些日的煎熬,对于沈娴来说,已经够了。
宫人早就把煎药的用具送来了,只是当时房门紧闭,苏折和沈娴正纠缠在墙角,宫人敲了一会儿门,谁也没应。
那宫人以为沈娴定然是在屋里睡着了,所以便将用具放在门外的药炉旁,悄然离开。
沈娴要起身出门去,夜里苏折还有一次药得喝。
苏折拉住她,她回头说:“我去煎药,要不了多久的。”
“今晚不喝了,你躺下来陪我一会儿。”沈娴刚想拒绝,苏折就又补充道,“这比什么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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