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心里紧了紧,她知道苏折的,这种情况下一定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
沈娴不知道是试图说服他还是试图说服自己,道:“反正他已经死了,只要留下证据证明他不是他杀的而是自己死亡的,不就可以了。”
苏折看着她,道:“那你的名声呢?”
“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苏折风清月白道,“我不想,将来世人谈论、史书留存,有任何一丝相关的污迹。”
沈娴袖中的手指紧紧掐着,道:“苏折,够了,真的。你真的不必为我考虑得那么长远。”
苏折道:“我只尽量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你力所能及的分量,是我远远无法偿还的。”
“阿娴,我不要你偿还什么,是我心甘情愿。”
沈娴心口又开始作怪,痛得煎熬,痛得想流泪。
苏折又道:“你不肯说,那我只好猜了。”
苏折说出那些人给沈娴听,有这府邸里的管事,门外的守卫,还有别苑里的丫鬟,以及抬轿的小厮。
他猜也猜得容易,而且一个不差。
沈娴竟无力辩驳。
苏折眯了眯眼,略有深意地抬手抹了抹沈娴唇角外的口脂,再细细拈了拈沈娴发髻上整齐的发丝,弄得有些微凌乱。
如此看来才像是方才激烈过的样子,出门时被守卫看见了才更容易蒙混过关。
苏折道:“你先走,坐着轿子回去。剩下的交给我来善后。”
沈娴冷不防抬眼,撞进他的眼眸里。
他细声道:“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娴不想留下他一个人,可偏生这又是最好的法子。只有她坐着轿子离开,苏折一个人才好脱身,无后顾之忧。
不然带着她,反倒是个牵绊。
最终沈娴道:“苏折,早点回来,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苏折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好。知道你在等我,我会尽早的。”
最后,沈娴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苏折一个人。
沈娴对外面的守卫道是,城守累极,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
苏折一人在房中,站在床前看了看死去多时的人,随手把他脸上紧贴的暖帐拂开到床边去,窗户外漏进来的风吹一吹,不多时就把上面的水迹吹干了。
沈娴是一个人坐轿子回到院子里来的。
空落落的院子里,等真的不见苏折的时候,沈娴才觉得萧索冷清极了。
沈娴满下巴都是丹红的唇脂,她又是从城守的房间里出来的,丫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什么也不问,默默地打水来给沈娴沐浴。
沈娴道了一句:“都出去。”
随后丫鬟关上房门就退了出去。
沈娴一个人钻在热水里,捧着水洗脸,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全都是苏折。
即使他云淡风轻地杀人,她也控制不住依旧想他,疯狂地想他。
那些破碎凌乱的呼吸,还有他接触到自己皮肤的热烈缠绵的吻,一幅幅旖旎的画面一旦钻进她的脑海里,就再也赶不出来。
她不知道苏折在城守那里怎么样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事,何时会回来。
沈娴浑浑噩噩地沐浴,穿上轻薄的寝衣,再魂不守舍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