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贺府后院里,始终如一安静。
后来一扇后门才悄然打开,溢出些油黄的灯火。有人出来把沈娴接进了府中去。
沈娴戴着兜帽,穿过贺府的庭院,来到一处院子里。
刚一走进,贺相便迎了上来,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可既然沈娴已经来了,他还是不得不请她入内。
那是贺相的书房,书房里十分宽敞明亮。
沈娴脚踏了进去,房中暖炉热茶无不舒适惬意,与她满身的寒气格格不入。她抬手揭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脸。
贺相冲她揖道:“老臣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深夜前来,有失周到。”
沈娴开口却道:“相爷这里可有水容我洗一洗手?”
“有的。”
书房的架子旁常备干净的水盆,以供贺相看书拿笔过后洗手所用。
眼下沈娴把她的双手泡进了水盆里,清水被染得微微红。
贺相这才变了变脸色,发现沈娴的手上尽是血,“这……”
沈娴淡然自若道:“相爷不必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那这是谁的血?”贺相张口就问。
沈娴悠悠道:“路上遇到一个酒鬼,不小心拿酒罐划伤了手臂,我顺手扶他一把的时候不慎沾上的。”
贺相没再多问,只道:“不知公主前来,有何要事?”
沈娴道:“你知道我为了谁来的。今日主审苏大人的人是你的儿子贺放,前些日秦如凉在大理寺便吃过他的苦头。”
贺相叹息一声,道:“有折子弹劾苏大人,谁也不知道折子是谁递的。况且这件事又是皇上亲下命令严审,贺放虽是主审,恐怕老臣也无法说服他网开一面,老臣爱莫能助啊。”
沈娴慢条斯理地用巾子拭干了手,淡淡道:“有人一心要他死,真要是能网开一面,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场面吗?”
“那公主此番到底是何意呀?”
“我不避讳贺放是相爷的儿子,便实话实说了,他手段毒辣,惯会用屈打成招。之前秦如凉进大理寺,便被他打得内伤重创。而今苏大人在他手上,想来他更加不会留情。”
贺相看了看秦如凉,心中了然。
沈娴道:“贺放是主审,但他也只是大理寺少卿,他上头还有一位大理寺卿。如若贺放对苏大人严刑逼供,有大理寺卿出面,能让他收敛一点。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靠相爷活络一下,请大理寺卿出面,使苏大人少受刑。”
大理寺卿与贺相同是老臣,如若由沈娴出面,大理寺卿考虑到利害关系不一定会帮她,甚至于连见也见不到。贺相又是当朝丞相,由他出面的话,事情定然会好办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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