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间,门口晕开朦朦胧胧的火光,那座大牢像是凶兽一样张开了漆黑的口,正等着人送进去。
秦如凉低声道:“不要紧张,一会儿见了守卫,就按照牢差的规矩来便是。”
沈娴呵着气,朦胧火光下像起雾了,回应道:“我没紧张,反倒是你,身体不用绷那么紧。”
“习武之人的习惯。”
“你这气场不对,分明不像个牢差,容易让他们感觉到你有攻击性。”沈娴道,“想来你以前都是光明正大的,一定很少做这种背地里的事。”
听了沈娴的话,秦如凉适当地放松身体,收敛了习惯性的警惕与戒备。
大牢前有几道关卡,都是皇帝派来的人,要把这大牢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可疑的人进出。就连大理寺卿进去久了,多与苏折说几句话,也会有侍卫在旁侧听。
好在这些严密的侍卫只是看守大牢,确保外面的安全。而里面管理大牢的,也还是大理寺的人。
这些侍卫与大理寺的人并不十分相熟,牢差进去有令牌做为通行令,他们才会放行。
一路行来,两人都没什么差错。光线昏暗,也无人认出他们来。
或者说,这些侍卫以前就极少正面见到沈娴和秦如凉,得幸见了面也是低头不敢多看一眼。就算眼下面对面,两人又是乔装过后,侍卫也多半认不出来。
沈娴十分放松,低眉顺眼,神色谦恭。从她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仿佛她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牢差,现在要去换值做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
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一过了便是大牢的大门,进得大门,里面就是一间间牢房。
最后一道关卡的侍卫,拿着令牌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放他俩进去了。
大牢门前是一截伸向地下的台阶,秦如凉和沈娴小心地走下那台阶。侍卫回头看了两人背影一眼,敏感地觉得有哪里不妥当。
大牢里一间间牢房排列整齐,可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零星几个犯人。
沈娴草草一瞥,认出那似乎是苏折家中的奴仆,她只顿了顿,脚下没多停留。
这大理寺平日里审理的都是宗亲贵族亦或是重大案子,当下除了苏折就是贺放,朝中再无人犯事儿,自然牢里多半要空着了。
贺放的案子原本也是该由大理寺审理的,只不过他原先是苏折案子的主审,若是两人同被关进大理寺的牢房里,如此戏剧性的一幕难免更让人有笑料可谈。
遂贺放的案子就交由刑部去审。
走过又长又窄的过道,越往里面走,越是阴冷,感觉空气都快要被冻得凝固了似的。
沈娴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便加快的步子。
一转过过道,眼前就是个十字交叉的略宽敞的地儿,中间摆着桌子,旁边有炭盆。
还有两个牢差正等着换值下班呢。
沈娴顾不上和他们打招呼,视线四处搜寻,很容易就在视线范围里找到了那一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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