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单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清浅道:“这些地方官员的分布安排,虽随着北伐时就已落实,但在你登基过后,也需得正式下达任用诏令。”他手指指着纸上的一行名单,“这些,才德兼备,来日可上调朝廷,为你所用。”
苏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娴的应答。
他眼也未抬,轻声问:“阿娴,你有在听吗?”
沈娴一直看着他,舍不得移开双眼,道:“苏折,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苏折极浅淡地顿了顿。
沈娴又道:“所以你安排得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苏折无奈道:“朝中大事,不可儿戏。往后我哪能随随便便再插手你的政事。”
沈娴勾唇笑了笑,重新打起精神,道:“好,你说的,我听便是。”
能和他一起讨论,听着他的声音,看得见他,对于沈娴来说,也是很满足的一件事。
夜深之际,两人从书房里出来,苏折道:“我送你回太和宫。”
这些日,沈娴都是在太和宫里住的,她已经住习惯了。
走过那条熟悉的梧桐道上时,梧桐树叶被风吹落在了地上,在灯火下染黄。
沈娴主动伸手去,握住了苏折袖衣下的手,温温凉凉,手指被她扣紧。
沈娴问:“为什么不留在宫里和我一起?”
苏折悠悠浅笑:“那样我岂不是很亏,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要进宫侍寝了。”
沈娴嗤地笑出声来,“这么说,我是应该名正言顺地让你住进宫,不能够委屈了你。”
路过太学院时,沈娴顿下脚步看了一会儿,道:“苏羡呢,现在京中太平了,你总该让我见到他了吧。”
苏折道:“等诸事皆平以后,我去接他回来。”
沈娴侧头看着他,问:“你把他藏哪儿了?”
苏折牵着她走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记忆里曾和我的母亲一起住过的地方。不知算不算是我的故乡。”
沈娴愣了愣。她从未听苏折提起过他的母亲。
“那你的母亲……”
“她早亡。”
沈娴没再多问。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贺悠竟还进宫来。他喝了酒,约摸是霍将军那头的聚会刚结束,眼下身边领着个丫鬟。
丫鬟一看见沈娴,就泪眼汪汪地扑过来。
贺悠斜倚在太和宫前的木桥栏杆上,那只受伤的手眼下包得跟粽子似的,似醉非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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