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觊觎他女人的人,就算放下了也不一定能死心,别的再好姑娘,还能再入他的眼不成?
而这一头一路快马狂奔回京的秦如凉,分毫不能让自己停歇下来。他什么也不去多想,他只想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既然这一生,已经无法再得到她,那他就尽自己所能,护她安稳,护大楚江山安稳,这总可以。
说北疆之地贫瘠苦寒,一点也不错。
一路走来,沈娴见得最多的便是连绵荒芜的旷野。马车或多或少地拖慢了行程,等她和苏折快要到达边境地区时,已初初步入了冬日。
在山野里生长得无拘无束的草木都一片萧条枯黄,到处可见落光了树叶的光秃秃的树枝,偶有几只寒鸦盘旋。
苏折让出使队伍先行去往边境,他带着沈娴中途分了路,往另一个方向去。
苏折在前驾着马车,他说,从前他住过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小腿和崔氏眼下都在那里。
沈娴便提着一颗心,趴在车窗边巴望着,看着路边空旷的风景。
这北疆的天多晴朗,白日能看见天空纯净透蓝,夜里星辰璀璨成辉,风很大,阳光也很金绯澄澈,只是没有什么温度。
半下午的时候,马车行过迂回的道路,有些颠簸,两边的山坡都是那荼蘼的金色。
这里就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吗?处处透着一股难言的荒凉。
沈娴轻声地问:“苏折,你和娘怎么会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是因为你父亲是这个地方的人吗?”
苏折悠远道:“太久远的事,大多都已经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被追杀,我们整日东躲西藏。”
沈娴敛着裙子起身,到车前和苏折并肩坐在一起,她伸手搂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道:“往后有我陪着你,谁敢追杀你,我帮你砍他。”
她对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父亲心生感激,幸好,当年他救了苏折,并把他带回了京里。
苏折眯着眼,低着下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阿娴,我带你去见我娘。”
沈娴扬着唇温柔地笑,“好。”她复抬眼看着他金色阳光下的侧脸轮廓,见他那双眼里的霞光或深或浅,“苏折,要是娘对我不满意怎么办?”
苏折淡淡笑了一下,道:“苏羡都有了,还能怎么不满意。”他声音轻得有些缥缈,“我能活着,她就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如今我有了独一无二的夫人,亦有了独一无二的孩子。”
听他说来,沈娴莫名觉得有种悲伤。
马车仿若悠悠行到了霞光尽头,那里有一条小河在两边山坡之间延伸出来,从眼前静静淌过。夕阳把那欢跃的水面洒照得波光粼粼。
有一个小村庄依河而建,和四处的荒凉相比,这里好似沙漠中的一片绿洲,宁静和美。
苏折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沈娴下马车来,道:“倒是不记得以前这里有这样一个村庄。茅屋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茅屋了。”
一看这村庄还很新,应该是近两年才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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