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今夜是她和六皇子完礼之夜,六皇子穿红色吉服,她仍旧是明黄色皇袍,是不合适。可是要让她穿着登对的吉服和六皇子站在一起,更不合适。
按照后宫里的品级,六皇子的待遇相应与前朝后宫里的贵妃待遇一样。今夜举办这宫宴,是对两国和亲关系重视的必要步骤。如若不然,只有皇后才能与皇上这般出双入对吧。
御花园里已经点缀好一盏盏琉璃宫灯,若隐若现在树林间,宛若夏夜里的萤火。
沈娴从太和宫出来,便朝群臣所在的御花园行去。
今夜六皇子委实穿了那一身吉服,黑发以金冠挽着,漆眉星目,着实意气风发。
只是群臣和六皇子看见沈娴到来后,脸色都变了变。
六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去,眼底里的玩味也终是慢慢有了一丝愠色。这个女人连吉服都不愿意穿,连一点点逢场作戏都不愿意和他做么。
六皇子凉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宫宴好歹也是我与皇上的婚宴,皇上就这样出席?”
沈娴淡然自若地走到上座,拂衣落座,看他道:“六皇子有什么不满吗?”她上下打量着他,又道,“朕想起来了,先前好像织造局送过一套衣裳来,只不过朕忙起来一时给忘了。”
六皇子道:“看来,我与皇上的婚宴,皇上也只是当一场儿戏。”
沈娴挑了挑眉,道:“哪里是儿戏,朕这不是来了么。只是终究不是寻常百姓家,需得嫁衣吉服、出双入对,朕是皇帝,往后三宫六院,若是人人都让朕穿一次吉服,往后一生,朕得结婚多少次?六皇子远嫁而来,也位不及皇夫,朕与你相敬如宾,今夜朕是主你是宾,有何不可。”
六皇子脸上渐渐又浮现出和颜悦色来,仿佛方才的短暂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星目落在沈娴身上,把她的轮廓都描摹了一遍,道:“很难得,听你一次性正儿八经说这么多。既然如此,我敬你,这杯酒,你喝否?”
沈娴端起桌案上满酒的酒杯,道:“六皇子相敬,朕岂有不喝之礼。”说罢,仰头先干为敬。
至此,场面尴尬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六皇子亦饮了那杯酒,才走到沈娴座下侧旁落座。
群臣都纷纷落座就位,宴会开始。沈娴垂眼间扫视众臣,却发现靠前的有一个位置始终空着。
她不用问也知道,那是给苏折准备的。他今夜不会来。
沈娴想,这会儿他应该用过晚饭了,汤药也不能落下,若是睡不着的话,阿羡就守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
她也想回到那简简单单的房间里,不想参加这宫宴。
“皇上在想什么呢?”六皇子眯着眼问。
沈娴冷淡的眼神睨向他。
他又道:“是不是在想苏折?今晚你我婚宴的事,你没告诉他?他若是知道,还不知会不会拖着自己的残躯病体来参加呢。”
沈娴道:“你好像嚣张得意惯了,这里是大楚,并不是你夜梁。”
六皇子笑道:“我哪是嚣张得意啊,后宫么,争风吃醋难免的。况且还是皇子这样美丽的女子。”
怎想六皇子话音儿一落,就听御花园里的太监在唱和道:“苏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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