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道:“幸好及时拖住,受了点皮外伤,应该是无大碍。”
许久,苏折道:“真是难为她了。”
贺悠道:“皇上与朝臣互不相让,朝政一乱,夜梁六皇子只怕乐见其成。”
“六皇子,”苏折手指摩挲着茶盏,指端素白没有血色,他清淡道,“夜梁皇也是无适龄未婚男子可派了,所以才派了他来。大楚不是夜梁,天高路远。”
贺悠把手里剩下的半杯茶喝下,不由笑了笑,道:“不是大学士管不住,就怕大学士不管啊。”
苏折有些倦怠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道:“夜梁自以为握有我的把柄,待他把能使的招都使了,再无招可使的时候,再管不迟。”
贺悠明白,眼下形势对苏折不利,这个时候他最好是与朝政不沾边,做个真正两袖清风的人,顺便还能养好身体。等对他不利的形势一过,想来也无人再拿得住他。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是只手便可搅弄朝堂风云的苏折。只是这段时间,他无法出面,因而许多的压力都落在了沈娴的肩上。
贺悠从苏折家中出来,看了看屋舍上面高阔的蓝天,如若是苏折从此当真居于后宫不闻朝政,多多少少还是屈才的吧。
雄鹰,本应该在天上翱翔才对。
六皇子夜徇听说大皇子极有可能是女皇与帝师的私生子,他一次没见过,倒不知两人居然连孩子都有了,一时颇感意外。
夜徇又有些生气,他竟不知道那两人暗渡陈仓至此,连孩子都快三岁了。
这事他怪不着别人,只能怪他自己,事先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现在不光他是懵的,文武百官同样是懵的。
夜徇可以在后宫里出入自由,他便特地绕路去往太和宫那边,想看看这个孩子。
夜徇心里早有打算,根本不可能让沈娴和苏折的子嗣将来继承大统,他必须要有他和沈娴的子嗣。
不管怎样,先摸清这个孩子的底。
实际上近来,苏羡的爹生病了,娘也不开心,他们不能时常见面,这让苏羡感到十分郁闷。听说这都是新来的那个六皇子害的。
但他这性子安静得很,不会把“郁闷”两个字写在脸上,也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不高兴。
照顾他的崔氏和玉砚、小荷只觉他从苏大人家中回来以后,话就变得非常少。
这日夜徇趁着沈娴没在太和宫,刻意来太和宫看看,不想还没过桥去,就看见苏羡一人蹲在桥这边的岸上,手里拿着竹竿往水里掏来掏去。
崔氏和小荷此刻站在离他数步开外,由着他玩耍,不去打扰。
远远看去,苏羡那团小身子像个裹了竹衣的粽子。
夜徇走过去,不免好奇,问:“喂,你在干什么?”
苏羡闻声抬起头来,看了看夜徇,又低下头去。
只一眼,就让夜徇心头微震。这个孩子,果真长得神似苏折。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苏羡小嘴像沈娴,而那鼻子眼睛,像极了苏折。
这还有什么悬念吗?
夜徇岂会就此作罢,抬步走到了他身边去,道:“这水下有宝吗,你在这儿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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