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琼面含笑意,北冥凛视若不见。
大堂内的所有人,仿佛都被那满地的血腥味提醒……
——一场恶斗,拉开帷幕。
“你、你们胆敢杀我们‘黑蛇岛’的人?!”
“杀又如何?”
“杀人,就得偿命!”
那两个大汉的同伴“哇呀”一吼,从背后的竹篓里掏出十余条‘黑背毒蛇’撒在堂内。
再是两人为一组,用以雄黄酒泡制过的竹棒驱赶毒蛇,向桑元海寇游去!
眼看黑背毒蛇嘶鸣窜来,这拨‘桑元海寇’的表情仍旧不削一顾。
只听喀喀数声——他们每个人的拇指,都已顶开刀鞘上的鲤口,露出锃亮的切锋……
这两方还未交手,东南角倏尔惨叫一声!只见一名身裹花豹皮的部族男子,脑袋上被打穿了一个透明窟窿,脑浆迸裂而死。
而在此人脑后的墙壁上,正插着一根兀自嗡嗡抖动的银色飞镖。上头俨然还带有死者的浆水、血液。
黄泉不禁心中一凛:这飞镖薄而锋利,但能击穿一人的头盖骨,再深嵌墙中……其中所注入的灵气,一定不少!
就在众人寻找那名暗器高手时……
——咻咻咻!
三支‘轻羽快箭’连珠射来!
此箭之快,擦过了黄泉的鬓角,却没有射下他半根头发。
黄泉一怔,只见东南角的桌子上,已经立起一名褐发少年。
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
动作之熟练、连贯,就如人为设置好的机括,分毫不差!
黄泉猛地搀起阿瑶,向旁边一避。
啪、啪、啪!
只闻身后三发暗器破空之声,那三支羽箭已被打落!
而那发暗器的人……
——不知道究竟是谁!
——因为那羽箭射去的方向,是有五、六名锦衣男子在凝神喝茶。
每一个都泰然自若,没有丝毫表情。所以谁也看不出,究竟是其中谁出的手。
褐发少年左脚一撩,嘭地登在板凳上,遥指喝道:“唐闻,你暗施毒手,卑鄙无耻!”
那背向众人的锦衣男子哼道:“阿蛮,你们‘蛮族’围杀我‘唐门岛’的三大高手时,怎不骂自己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呢?”
“那是你们挑衅、傲慢在先,并非……”
那叫阿蛮的少年话说到一般,一只无声的银色暗器——已然带着灵气波动,破空而来!
眼看,这柄银针就距离阿蛮不到一丈!
阿蛮有一记鹞子翻身,凌空避开了银针。
再以楠木弓的弓弦一勾,竟将那银针反射回去!
嗤!
此针迅敏绝伦,远比来势更强。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击碎了唐闻手中的茶杯。然而余力不减,又再穿透了一名‘唐门岛’族人的脑袋瓜子、打裂了一块墙面砖石,方才止住。
大堂之内,除开已经从窗户、大门滑脚的人。
其余看热闹的,无不惊叹两者的暗器、箭术本事,连声喝彩!
“找死!”
那唐闻一拍桌案,就掀翻了台子,手中暗器如流,向‘阿蛮族人’打去。
另外一边蛮族人也不示弱,箭雨咻咻,迎射回去!
两波未平,数波又起。
“土家老三!你掳走我徒儿,强暴于她,今日要你以死谢罪!”
“他奶奶的,‘花岛庵’的臭尼姑,老子爱玩几个就几个!嘿嘿……老师太,你是不是也寂寞了?要咱们兄弟三个陪你玩玩?”
“简直,简直禽兽不如!弟子们,今日咱们须得破戒、杀贼了!”
……
一时间整个大堂仇骂、咒辱不绝,刀光蛇影、暗器箭雨亦是不断。
黄泉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阿瑶与南宫燕应声点头,五人便向‘金柱正门’撤去!
在他们途径北冥凛身边时,黄泉忍不住发问:“北冥兄,还不赶紧走?”
北冥凛闭口不答,双眼遥望西北的角落。那眸中眼波,已经依稀泛出杀人的剑意!
他在看谁?
黄泉朝那望去,只见一柄比人还高的太刀,倚靠在墙角。
边上的桌子,有个扎马尾辫子、左眼有刀疤的男子,正自在喝酒。
同样,他也散发出了一股可怕的杀气漩涡……啊!他正是昨天,在‘白塔拳馆’神秘无踪的‘刀疤剑客’!
——他怎么会在此处?
——黄泉在这酒楼坐了一天,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哐当!
正在此时,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抄起板凳、桌椅相互投掷。
击碎了碗筷和酒盅,瓷屑四溅!再等北冥凛、黄泉能看清西北角时……
——那个刀疤剑客,不见了。
——那柄长得离谱的太刀和酒,都消失无踪。
这一回,不需黄泉再催。北冥凛足下如电,咻地一声窜到黄泉刚才那方八仙桌前,嗦地喝了一杯。
他道:“酒喝过了,我先告辞!”
说完此话,他的人早已纵跃追出!
那白发老冯也连连拜谢黄泉盛情,随主子而去。
黄泉轻笑一声,心中大感宽慰:冰炉子,依旧还是冰炉子……
随即五人一魂,冲出酒楼,直向东首‘白塔内港’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