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扯下衣服上的一片布,塞住右耳,左手食指,塞住左耳。
的确,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可他自右手散布而开的麻痛感,越发剧烈。
已经从电流贯击,提升为以刀剐肉那般剧痛。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黄泉强忍着仰起头,再望向‘阿里扎’时……
——那阿里扎的眼睛,又再度化为两只黑洞!
——他的全身骨骼、关节,都开始扭曲变形。
整个人就像是被捏坏了的人偶娃娃,畸形地向黄泉挪来。
那歪七扭八的脚,直踹向黄泉的面门!
嗵的一声,将他踢了个底朝天。
又辣辣连补两脚,蹬在其后心与腹部!
这几脚原本就催有灵力,再者黄泉体内麻痛难当,后者实在只有挨揍的份儿。
但那身形扭曲的‘阿里扎’并不想罢休。他每一脚都踹向死穴,且出力愈来愈重。
若不是黄泉日前突破成‘苍阶行者’,有敦实的灵气护体。
只怕早就伤及脏腑,危及性命了!
要命的时候。
没了命的家伙,就喊了起来:‘喂,你这臭小子,就准备被人活活踢死吗?’
黄泉无力作答,只咬牙顶住酥麻与疼痛,摇了摇头。
离肠骂道:‘那你知道,你早就中记了吗?’
‘什……什么计?’
‘你认为那些古怪的曲子,吹给你听的?’
‘那是,给谁听的?’
‘笨驴一头,不可教也。你仔细想想,他在赛前做过些什么?’
豆大的汗珠,从黄泉额头滴落。
他脑海中,顿然想起了先前‘阿里扎’对他行了抚胸礼。
——还殷切地与自己握了握?
——他恍然就明白了!
……
整个斗技场的人,都瞪大眼睛、瞩目凝视着擂台。
但他们就和睁眼瞎一般,看得一头雾水。
浑然不知黄泉内在的痛苦,只瞧见一边倒的情势。
看台上的群豪,也有些费解,纷纷议论——
“这姓黄的小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在地上打滚,起不来了?”
“那叫‘阿里扎’的西漠人,看起来灵阶也不会超过‘天阶行者’啊……怎能将对手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血玲珑一听,不禁借机显摆道:“因为这位‘黄岛主’早在赛前,就已经被阿里扎种了‘百虫岛’的独门圣物——‘孢子虫蛊’!”
群豪问:“那是什么东西?”
血玲珑笑道:“哎呀,这‘孢子虫蛊’顾名思义,便是……”
鬼三郎眼眸一敛,朗声言道:“那是‘孢子虫’的虫卵。这‘孢子虫’本是西漠大陆上恶名昭著的毒虫,平日生活在沙丘之下,若有猎物出现,它便以毒素麻痹、致幻猎物,再将其拖入沙中分食。”
群豪问:“三郎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鬼三郎眯眼一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沧桑,道:“鄙人是浪客,就爱浪迹天涯。曾在十年前游历西漠之时,见识过整条百余人的骆驼商队,被数十只成年孢子虫啃得尸骨不存的景象。这种毒虫,实在可怕得紧呐!”
群豪们闻之,啧啧称奇。
看台上稍近的看客,也不禁抛来崇敬的目光。
血玲珑见风头被抢,哼了一声道:“那你知道‘阿里扎’是在何时下的虫蛊?以及他的操纵手法呢?”
他本想拆鬼三郎的台,以消嫉妒之火。
可谁知鬼三郎非但见多识广,那实战经验之丰富,也远在血玲珑之上。
鬼三郎道:“又是个巧合。鄙人曾在西漠大陆,与当地的‘虫师’高手有幸一战。其中就有一脉,便是通过暗器将‘孢子虫卵’打入对方的体内,再以‘骨笛’模仿母虫的长鸣,催卵孵化。”
血玲珑眉间一挑,问:“哼哼,那你以为,他是何时打出的暗器?”
鬼三郎笑容不改,道:“这位‘阿里扎’灵阶太低,不足以打出能穿透黄岛主灵气防御的暗器。所以,他想了个‘下三滥’的办法,趁着黄岛主不留意,把‘孢子虫卵’种入了他体内!”
“什么办法?”
“假意和睦,抚胸握手!”
此言一出,群豪之中是有九成已然听懂。
——那‘阿里扎’假借与‘黄泉’握手的机会。
——在后者的掌心,种下了虫卵!
血玲珑一跺脚,愤恨地撇过了脑袋。
因为鬼三郎说得一点不错,他已无话可辨。
而在一旁的南宫燕,却听得愁眉苦脸。
她眼望蜷缩在‘青石擂台’上,不断被痛殴的黄泉。
眸中泛起晶莹,忙问:“这虫卵,会要人的性命吗?!”
鬼三郎颔首。
南宫燕责怪道:“那阿瑶姐姐他们,为什么还不喊停?!”
鬼三郎哼笑一声,道:“因为,他死不了。”
谁都想问:为什么?
但谁都还没来得及问……
——倏然,轰的一声!
——擂台上的黄泉,周身笼罩起炙热火焰!
他青筋暴起的手掌,牢牢捏住了那支刻有骷髅的‘骨笛’。
他冒火的明眸中,如有凤鸟飞舞。
“我黄泉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奸佞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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