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揉着屁股,翻过了身。
他大骂道:“你,你这‘濑尿虾’不讲信誉!说了不和咱家动手,还反悔!”
阿迪提讪笑道:“我是没和你动手啊?是我的‘宝贝’在和你动手呀,嘿嘿……”
道完,他又‘咚咚咚’拍了三记泥瓦罐。
“鼻子、眼睛、嘴!”
刘公公先前吃了大亏,这回他总算学聪明了。
他猛地窜起身,整个人就像只皮球,弹开三步外。
砰砰砰!
果真在眨眼后,三步前的位置连炸三声。
那青石板都被炸得粉碎、烟雾腾腾,只留下三个黑坑。
——这究竟是什么怪招?
——怎能在无声无息之中,连环爆炸呢?
刘公公凝神一瞧。
每一块黑坑之中,好像都有具白色虫子的残骸。
难不成是这些‘白色虫子’捣的鬼?
正当刘公公推理之际。
那泥罐子又咚了三声。
……
二楼,观战平台。
血玲珑不带好气儿地问:“敢问鬼三郎大人,这矮骡子‘阿迪提’施展的又是什么妖法?能够隔空伤人呐?”
鬼三郎挠了挠胡渣,笑道:“那是以‘爆之灵气’伤的敌人。”
血玲珑哼笑道:“你说‘爆之灵气’?难道就是那‘火灵’加上‘土灵’的异种灵气?”
“没错。”
“那咱们这么多人,怎么都没见到他释放灵气呢?”
“这,鄙人就不清楚了……”
血玲珑一听,得意洋洋地抬起脖子,朗声道:“这‘阿迪提’的泥瓦罐子里……”
“我知道了!”
话还到半,‘血玲珑’尖锐的嗓音就被‘鬼三郎’厚实的嗓音掩盖。
鬼三郎哈哈大笑,道:“鄙人见过的奇虫异术,实在太多。要立刻反应过来,着实有些难度。这位低阶虫师‘阿迪提’所使用的伤人手法,应当是利用了西漠大陆上的珍贵虫类——‘隐虫’!”
还轮不到‘血玲珑’拆台。
周遭的阿蛮族、白岩岛的群豪,就连连请教:
“鬼三郎先生,这‘隐虫’又是何物啊?”
“难不成是可以隐形的虫?”
鬼三郎一顿,点头道:“你们只猜对一半。这‘隐虫’并非能自己隐形,而是它天生就通透无比,像海中的水母,浑身都是透明的。所以,他在空气中极难辨认,故称‘隐虫’。”
那蛮族的少年——阿蛮,笑问:“三郎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又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吧?”
鬼三郎呵呵浅笑,抚摸着‘骷髅刀鞘’道:“此事,说来惭愧。想当年,鄙人在西漠大陆流浪了数年,身无分文。为了找口酒喝,就受了雇佣,当了‘黑山国’国王的保镖。记得在一次敌国对我方的‘刺杀行动’中,就有高阶的虫师以‘隐虫’喂毒,欲要毒杀我的东家。”
“那后来呢?”
“自然是被识破了。”
“是三郎你识破的?”
鬼三郎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我当时可不认得这种古怪的虫子。还是另一位比我见识更广的修灵高手,察觉发现的了。”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
联想到:要比‘鬼三郎’还见识渊博的人,那岂不是上辈子就得是个浪客?
那人一辈子要走过多少崇山峻岭?经历过多少世态炎凉、人间寂寞?
“总而言之,这阿迪提是在‘隐虫’体内,注入了大量的‘爆之灵气’,这才达到出其不意的伤敌果效。”
——鬼三郎眯起沧桑的双眸,莞然一笑,接着道:“各位若是有兴趣,鄙人可以再为大家讲述在这之后‘三宗五国围剿万相王’、‘沙漠古陵守墓巨人’,以及‘鹿面明王’的奇闻异事……”
“好啊,赶紧说咧!”
“这万相王,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所有人,都沉迷于他浪迹天涯的经历之中。
就连将他视为头号劲敌的北冥凛,也听得起兴致勃勃。
简直都遗忘了场上与‘隐虫’苦苦搏斗的刘公公。
若不是一抹熟悉的‘甜味’混入了口鼻。
他怕是再也没工夫关心场上的局势了。
“这股甜味是?”
北冥凛徒手一抓空气,再嗅了嗅。
倏然望向黄泉,眸中含光。
……
青石擂台之上。
整个场面就和除夕夜里放炮仗似的。
噼啪乒乓,炸响不断。
这可忙坏了刘公公,他上蹿下跳,左腾右挪。
总算十次爆炸之中,能避开个七八回,还算走运。
可他也晓得‘躲’并不是长久之计。便想主动请示黄泉,认输作罢。
但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当他望向擂台之下时……
——黄泉不见了!
——铁狮子、阿瑶也却还在。
刘公公边跑边喊:“阿瑶姑娘,咱家主子呢?”
阿瑶呆望着他,眼神空洞。
刘公公急切又问:“铁狮兄弟,你知道吗?”
铁狮子平日里干净的眼睛,也变得浑浊。
这两个人就和泥人偶一样,杵在原地不动,好似少了活物的灵性。
他满脑迷糊,再转过头时……
——那‘阿迪提’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麦秆。
——在那泥罐子里捣腾了数下后,吹出了黑毒的瘴气!
那瘴气越来越浓,逐渐将整个青石擂台笼罩。
台下的阿瑶、铁狮,二层的北冥凛、鬼三郎等众群豪,以及撺哄鸟乱的‘万余观众’乃至斗技场最顶端的‘至高权贵’们,统统被黑雾遮掩。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刘进喜’一个人。
可连环的爆炸声,和被炸伤的疼痛感提醒着他……
——这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