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两场比试,到此为止。”
一片嘘声之中,胖竹竿朗声说着:“请诸位豪侠、看客们移步就餐,休养生息。下午的两场比试,将于‘未时’准点开始,敬请期待!”
整座‘渊海之巅’斗技场,吵嚷得不可开交。
赢钱的在回味方才的精彩对垒,言谈间还模仿着黄泉、铁狮子等各路高手的招数;输钱的则捏着赌单,垂头丧气,或是干脆将其撕烂在地,愤恼地直跺脚;还有的言语不和,干脆也仿效起‘夺魁大典’,扭打成团。
总之,是一番杂乱无章的景象。
南宫燕、北冥凛一行,与其他‘渊海权贵’设有酒局,自当与黄泉暂别。
南宫燕一脸愧疚道:“黄大哥……父命难违,我便去了?”
黄泉爽气道:“快去吧,莫要叫伯父久等了!”
南宫燕好似有些失望,低声应道:“嗯……”
她刚转身,黄泉又喊住了她。
“怎么啦,黄大哥?”
南宫燕面泛桃容,期待黄泉留她。
“没事,我只想提醒你,宴会上多吃少说。”
黄泉一本正经地嘱咐着,就像是他父皇当年教导他的一样。
南宫燕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却念在黄泉是为她好,也就应声称是。
她冲阿瑶礼貌一笑,旋即便和龙木去了。
黄泉再拜向北冥凛道:“北冥兄,我这‘好兄弟’及其下属,就托付你照顾了。”
北冥凛冷哼一声,道:“你也给我看好这个‘鬼三郎’,莫要叫他逃了。”
黄泉望向鬼三郎,见他脸颊绯红、眼皮惺忪,显是‘北洋烈酒’的酒劲上头。
黄泉一笑,拍了拍胸脯道:“不是问题,鬼三郎交给我了!”
“那么,未时再见。”
“好!”
……
寒暄过后。
南宫燕、龙木、半藏与‘北冥凛主仆’二人,随皇甫琼先行一步。
黄泉五人则顺着人流,涌出斗技场的拱柱石廊。
“大坏蛋,你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刚走出昏暗的通道,眼睛还没适应强光。
——一串甜腻、俏皮的嘤咛,窜进了黄泉耳中。
黄泉定神一瞧,惊道:“姝儿?你怎么在这儿?”
姝儿哼道:“怎么,你还想软禁人家不成?”
“不是啊,当日临走之前,我不是让海伯照顾你的吗?他人呐?”
“海伯啊……”
——姝儿眼珠一转,道:“他,是他让我来找你玩儿的!”
黄泉故作严肃,道:“胡说,海伯行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哪可能放你出来?依我看……是你偷偷溜出来的吧!”
谎言被说穿。
姝儿的脸颊就像涂了胭脂,霎时羞红。
她眼望黄泉似真似假的怒色,不禁支支吾吾起来。
“人,人家没有逃嘛……”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我是……”
黄泉冷冷道:“说。”
阿瑶见姝儿畏畏缩缩、眼露怯意,忙劝道:“泉哥,姝儿妹妹年纪尚小,就算犯了错,也不该太过责备啊……”
黄泉轻叹一声,遥望山下熙攘的人潮。
阿瑶见他不接话,便搀起姝儿的嫩手,安慰道:“好妹妹,别看泉哥对你这么凶,他也是因为担心你啊!毕竟那‘皇甫雾海’就修灵者而言,都是极危险之地。若是你有了什么闪失,他可得……伤心欲绝了。”
“真的吗?神仙姐姐?”
“你这么可爱,泉哥他当然在乎你。”
姝儿的脸,涨得更红了。
黄泉也不否认。
因为这小妮子若真是遭遇不测,他的确要哭天喊地、心乱如麻了。
毕竟她与‘无相灭宗’、‘鹿面明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瑶自然知道黄泉心意,又笑问:“来,和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渊海之巅’的呢?”
姝儿抿了抿嘴,想看又不敢看黄泉。
最后只好意思盯着下山石阶的棱角,默自言道:“是昨天夜里,海伯伯在睡觉。人家就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是正大光明的走哦!才不是偷溜的咧!”
阿瑶道:“夜里?夜里‘皇甫世家’可没来回航行的船次啊……”
姝儿道:“嗯,夜里海上气雾浓重,再者有宵禁,船家都不肯开船。”
“那你是怎么来的?”
“有人载我来的啊。”
“是谁?”
“哝!”
姝儿指向了头顶的一株柏树。
只见稀落的树叶之中,一名赤脚的邋遢汉子横卧在枝条上。
见他呼吸匀称、面容安逸,想必已经在此睡了良久……
“赤脚大仙?”
“在!”
黄泉一喊,那人影就从树上跳下。
他毕恭毕敬地拜向黄泉等人,道:“黄岛主、阿瑶姑娘、刘公公、铁狮兄弟,鬼三郎先生,还有我最最崇敬的离肠大师!在下向诸位请安了!”
道完,便当真单膝下跪。
“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