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很紧张,对于男人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握着剪刀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定定地望着他,心乱如麻。
因为她看得出他的愤怒,尤其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和紧抿着的嘴唇,无不在告诉她他此刻恶劣的心情。尤其眼里一闪而过的痛心更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想不明白,她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做。他凭什么这副表情,好像她有多不堪似的。
她更加不懂,她好端端的做衣服碍着他什么事了!他这样匆匆出现,又暴跳如雷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十五吗?
她有想过送十五去钱府会被他发现,所以她叫她什么都别说。又把信用画图的形式写给朵朵。
可显然还是被发现了,可那又怎么样?难道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他这是打算来教训她的吗?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起了离开雾山那日早上发生的事,于是整个人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将剪刀重新放回地上,然后冷冷地望着男人道:“大人误会了,阿篱与大人非亲非故,绝没有想伤害大人的意思。刚刚实属紧张过度情急之下才会如此,望大人见谅。”
一听这话,男人刚想冲上前去的脚步立刻停住了,眼神更是闪了闪,难以相信她会这样说话。
见他没有说话,篱落又客气地补充道:“十五身世可怜,让她去投靠朵朵完全是阿篱的主意。所以自当会负起该负的责任,大人请放心。也请大人再给阿篱一些时间,等服装大赛结束,阿篱自会找花少负荆请罪。”说完,她很认真地作了一个揖。
望着少女从最初的一脸惊恐到一脸疑惑,再到一脸平静,最后到一脸客气,整个过程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秦夜冕突然发现眼前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原来的阿篱了。
那个一见他发火就害怕哭泣,搂着他脖子乖乖讨好他的那个阿篱。那个爱笑调皮,屡教不改又不记仇的阿篱。
她变了,眼神毫无波澜如一滩死水,除了平静再也看不见之前望着他时的星星点点。
那曾经晨光一样的眼眸早已变成了被黑夜覆盖下的苍穹,漆黑又纯粹。
他终于相信她那日说的话是真的了,她说她再也不喜欢他了。这让他很不舒服,极度的不舒服,甚至连心口都感觉到了憋闷。
哪怕知道她误会了,他也不想过多解释,因为他感觉没有必要。
见男人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篱落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那阿篱还有要事······。”
她想让他离开,不想和他纠缠,尤其离明日午时交服装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想浪费。
少女明显的逐客令,秦夜冕岂会不知。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离开,而且是毫不犹豫。可他动不了,不仅脚就是连眼睛都无法动弹。因为他没办法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呆在一起。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定定地望着她,表情从愤怒到平静再到冰冷如同流星划过的痕迹,在她心里迅速又清晰的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记。
篱落心里难受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于是平静地勾了勾唇道:“大人若是不急,那阿篱先忙自己的事了。”
说着,她转身望着已经起身的樱花,发现他正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女人一样害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发现此刻有他在真的很好,至少让她不至于太紧张,心情也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