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这人嘚瑟惯了,被我们一起哄就飘飘然,说以后等他红了,就挨个儿给我们签名,让我们拿去卖。
秦梅枝最爱跟胖子斗嘴,这会儿就道:“胖子,你这一身肥肉上得了单杠吗?”
胖子立刻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胖爷我虽然胖,但身上每块肉都灵活,是这世上最灵活的胖子!”
我们听了他的比喻,哈哈大笑。
那时候年少无知,对这个世界无所畏惧,总以为一切会往自己向往的方向发展,后来才发现,这世间最多的就是无奈。
初三那年,胖子去了外市,每年只暑假回来待上半个月,没到半年,胖子就变成了瘦子,又过了一年,他在训练时不下心从单杠上摔下来,直接摔断了腿,从此以后无法剧烈运动,只能无奈早早退役。
胖子爸爸给他找了关系重回校园。
彼时我们读高二,刚刚经历过文理分班,而他得从高一开始读起。
突然停止训练让他很快就胖成我们熟悉的那个胖子,但他也比以前更不爱学习,读了半年之后,他就辍学,在市里混了半年,跟着市里的人去了北方。
从那之后,他跟我们甚少联络,我们人生的第一场告别也是从此开始。
说得有些沉重了,回到那年的夏天。
因为奥运会上运动员们的精彩表现,国内迅速燃起一场运动热。好多人开始去报名体育学校。等到了秋季开学,我们学校就举办了一场号称建校以来最大的运动会,甚至还请了市里的电视台来直播。
老师们要求每名学生都至少报名一项项目。
记得那场运动会开了整整两天,我报名了短跑和接力赛,谢槐安也是报的短跑,秦梅枝投机取巧,报了个最简单的跳绳,王跃跟我们不在一个班级,到了放学时间问他,好家伙,班里人都不愿意参加的长跑被强行塞给了他。
秦梅枝得知这事后,还担心说王跃会不会晕在半途,没想到她一语成谶,王跃还真跑到一半晕倒,得亏谢槐安在旁边,把他背到了就近的诊所。
我打小在农村跑出来的速度,运动会上简直傲视群雄。等我跑完,广播站我们班负责写加油稿的人变了花的夸我,可惜都没等我威风一会,谢槐安就以绝对的速度打破了学校男子短跑纪录。
是的,我那块站起来的奖牌旁边还有一座属于谢槐安的一模一样的奖牌。
这个人,学习好,成绩优秀,长得也好看,除了脾气偶尔古怪了点,基本找不到什么缺点。甚至那一年市里电视台来转播的我们学校的运动会,也只留了个谢槐安背王跃去医院的画面。
这便是我年轻时时常陷入自我怀疑的原因。
后来年纪大了,跟他经历多了,倒是能够心安理得起来。
说起奖杯,就又想起一件事情。
得于我爸这语文老师的教育,我打小就写得一手好文章。
临近初三毕业时,我被语文老师推荐到市里参加一个现场的作文比赛。早上,我们坐着市里的大巴去临市。
此时交通算不上发达,这种跨市的交通一般一天最多也就两趟,一趟上午,一趟晚上,车上人挤人,有人抽烟吐痰,还有带着鸡鸭鱼等各种活禽的,总之环境堪忧,简直折磨人。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我感觉整个人头还是晕的。
只有晚上有车回去,而比赛结束时才到中午,我对临市并不熟悉,只知道是个比荆市要大的城市,到处乱串了一会就走到车站,无处可去,就只能坐在那里等车。
车站里人不少,不时有人跑来问我要不要坐车,我紧遵老师的嘱咐,一概置之不理。
结果碰到个锲而不舍的大叔,围着我不停询问各种情况,见我闭着嘴巴不回话,他竟然直接在我身边坐下!
我吓得当场站起来。
那大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别跑啊,我又不是坏人,就找你说几句话!”
我让他放开,他却越抓越紧。那个年代人口买卖尤其猖獗,我吓得差点哭出来。早知道听老师的话,就在文化宫门口等到车快开了再过来。
那人拽着我的手开始将我往车站里拖,我急了,疯狂挣扎,一边拿脚去踹他。
这时候有路人过来查看情况,他却叫着:“我家的丫头,不听话,到处乱跑!”
旁边的人似乎是见多了男人口中女儿逃出来的情况,听了这话,转身要走。我立刻叫着我不认识他!
那人伸手要来打我,我往后躲。他见状,叫着:“臭丫头,出来几天,老子都不认了!”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我无计可施,只能冲着他吐口水!
他被我惹恼,抬腿要踹我,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我面前掠过。我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放开的我,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个男人已经飞出去摔在地上,然后黑色的影子骑在他身上,提起拳头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