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枝露出一个古怪笑容:“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睁眼?睛说瞎话。
好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王跃此刻一脸赞同地点点头?,说:“确实变化挺大的。”
我刚想说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以为,谁知道这家伙话锋一转,突然拿手指指着?我道:“以前都是跟我们玩,现在只跟你玩。”
我哪想到他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指控,直接傻住,都不敢看旁边的谢槐安。
秦梅枝在对面哈哈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幸好周涛这时候送来几瓶啤酒打破尴尬。
吃饱喝足,我们出来时,正逢工厂的夜班结束,大批人?往烧烤棚来,周涛忙得晕头?转向,没空搭理我们。秦梅枝跑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我们便离开。
秦梅枝喝了点酒,开始发酒疯,叫着?要去爬城墙。
冬日的夜风直往人?骨子里钻,我冻得开始发抖,本来想着?拒绝,谁知道汪洋跟王跃都表示可以,再看谢槐安,他看着?我,明?显在我的意向。
我不是扫兴的人?,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一群人?顶着?夜风一路跑到城墙边。
我不情不愿跟在后?面,走没一会,肩膀一沉。低头?,身上多了件外套,再抬头?,只穿着?件毛衫套衬衣的谢槐安昂着?头?一脸沉默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追上他,想将外套还?他,他都不等我开口就压着?声道:“沈秋白,你今天?的表现我已经?非常不满,要是你再把衣服还?我,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是,我做什么?了?这威胁的方式也太幼稚了?
果然,同龄的男孩子都是幼稚鬼,我心里想着?,还?是带着?感动接受下?他的外套。
秦梅枝看我披着?谢槐安的外套,冲着?汪洋跟王跃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男人?,哎……”
汪洋立刻道:“您女侠快别说,我这就把外套给您。”
秦梅枝憋着?笑从他那里接过外套披上。被他们这一闹,我倒是不尴尬了。
没一会我们便攀上了墙楼。
近几年发展,城市里虽然依旧未见高楼,但灯火比我刚来那两年多好多。
我们并排站上城墙,往后?可以看清整个市区的楼顶和藏在巷子里的各色灯火,往远了,可以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
夜晚的荒野总是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之下?,那个年头?时常有人?放野火,隔了十?万八千里的火团,闪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像深海中一条条发光的鱼。
男孩子们喝了酒,这时候开始发起酒疯,冲着?远处大喊大叫,连平日里很?少喧闹的谢槐安都冲着?远处喊了一嗓子;秦梅枝更是直接站上城墙边的一个凹陷上,叫着?让老天?爷让她变得比王祖贤还?漂亮。
汪洋听了她的喊声,笑着?说:“老天?爷被你吓死了!”
一群人?闻言哈哈大笑。
突然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后?来看青春电影,瞧见类似情节,也许是经?历过,倒也不会觉得刻意,甚至也明?白,当人?到了一定情绪点时,也会说出一些像电视一样的台词。
不知道谁问起梦想。
秦梅枝第一个站出来,说她要去香港拍电影,要成为下?个王祖贤。
汪洋顺了她的话说:“你成为下?个王祖贤,那我就成为下?个张国荣吧。”
秦梅枝鄙视他:“你没有自己的梦想吗?”
汪洋一脸坦荡:“没有,从来没想过。”
他突然回头?问我:“沈秋白,你呢,你有梦想吗?”
我这个人?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但似乎从未有过一件确切要一直做下?去的事情,当下?只能如实回答:“我也没有。”
“看,我找到个同党!”汪洋回头?一脸得意冲着?秦梅枝道。
秦梅枝立刻对我说:“秋白,你没梦想?你仔细想想,你怎么?能够跟他这种人?一样呢?”
“什么?叫我这种人??”汪洋说着?,跟秦梅枝斗起嘴来。
我在一边陷入思考。我的梦想?
这似乎是一个孩子入学时就开始面对的作文?题目。我自诩作文?小能手,从小学到高中,每一次面对这种题目都能为自己编造出一段又一段传奇的未来职业生涯。
像是什么?事情都想做,但自己也清楚,什么?事情都不是真正喜欢的。
思考间,我条件反射地侧头?看了一眼?。
谢槐安就站在我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他也看着?我,于?是我脱口而出:“谢槐安,你有梦想吗?”
良久的沉默,他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夜色里传来:“有,也不能算梦想吧,我就觉得任何关于?事业的梦想其实也是为了活好当下?的每一分?钟。所以,我的梦想就是,人?生如常,寒来暑往,一日两人?三餐。”
说完,他突然笑了笑,说:“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好没追求?”
夜空下?,我望着?他那淡淡的笑,一时失神。
人?生如常,寒来暑往,一日两人?三餐,这是我听过最浪漫的梦想。
可惜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是:“谢槐安,你心里年龄没有个六十?也得有五十?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凌晨三点多钟补上了这章更新,晚上九点继续正常更新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