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过于认真，夜凉知道他没有说谎。
一时间空气里静寂无比，她表情变得荒芜，又觉得可笑。
”以你的性子，没证据是不会乱说的。“她好久才道。
”我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闻鹤道，”从来听你提起的，都是你外公，你母亲……“
但如果母亲不是亲人，整个段家跟她也就毫无关系了。
这么多年，深入内心所维护的亲情，一瞬间土崩瓦解，谁又能风轻云淡？
许久，夜凉脑子平静多了。
”我二叔说过，段女士去夜家的时候挺着肚子，何况，她若是没怀孕，何必委屈自己，急着嫁给一个夜树韫？“
”她怀着孕，但不代表肚子里就是她的孩子，你自己也算医疗界的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体外培养，再进行胚胎移植，并不是没有那个技术，只是可能成功率没那么高。
她突然想起来帕薇安在病房里讽刺段女士的时候，说外面都传言段女士因为特殊经历原因，是生不出孩子的。
”我查的东西有限，但也足够证实这一点，安秀芝兴许知道一些内幕，所以，只要她在，你变成官家日后的主人就有可变性，除非结婚。“
夜凉闭了闭目。
早前，她就想不通，为什么段女士要急着嫁给夜树韫那样的人。
就是因为她不能生，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她不可能放弃，更不可能继续跟苏榆硬刚，万一苏榆动个手脚，孩子就没了呢？
所以她不敢赌。
夜凉突然想，她对段女士就这么重要吗？干脆不要了岂不是没那么多事？
还是段女士原本奢望用她，再挽回官捷的心？
”还有，你母亲是AB型血，无路如何，你是O型的可能性都是极小极小的。“
换句话说，段女士真不是她亲妈。
”你不用说了。“她一瞬间感觉无比的疲惫。
也道：”段翎雪生了我，她就是我妈，段兴安永远是我外公。“
她心里很沉重，但也看了闻鹤。
”你今天忽然跟我说这些，不会只是让我知道身世这么简单吧？“
让她知道她不是官家人，然后呢？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必要瞒着。“闻鹤道：”如果你拒绝，我只能将这些东西全部据为己有。“
夜凉微微的笑，”独吞的意思吗？“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闻哥。“
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这么称呼他了，”跟你合作，我毫无保留，更是在梵肖政跟你之间，选择维护你，你会辜负我么？“
梵肖政很早就提醒过她，闻鹤没这么简单，她都不听。
闻鹤直直的看着他，”既然选择维护我，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她一时间心口作痛，怔怔的看着他，以为认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不说知心，应该也了解彼此了。
末了，她笑了一下，”你应该清楚，我不需要依附谁存在，如果要选一个人，那一定是因为感情。所以，你是爱我？“
他却回答得很干脆，”当然。“
夜凉依旧笑着，”你爱的，无非是钱，权，利，以及我的价值，我比谁都清楚。“
闻鹤目光微落的看她，”不是说很了解我？我对你什么样，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没看清？“
夜凉转头看向外面，轻微的叹息。
好久，才道：”嫁给你，没什么可能性，但是……“她转过来看着他，”我真的也不希望我们之间走到最难看的那一步。“
闻鹤扯唇笑了笑，”连考虑都没有就拒绝了，可见，在你心里，还是他比较重要。“
”你今天是来确认这一点？“她几分不解。
好容易见面，居然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她一下子成了生母不祥的人，谁还有心思结婚？
突然地，夜凉想到了梵肖政之前的话，然后视线落在闻鹤脸上，定定的。
问：”我刚回来的时候，因为九纪元被查而被传唤过，后来想知道谁查九纪元，是你告诉我，背后那个人是官孑岷？“
闻鹤点头。
”是他么？“她突然问，听起来毫无意义。
闻鹤看着她，微微眯起眼，”你怀疑我说谎？“
夜凉不接话，只是问：”你那么想得到官孑岷死后留下的东西，不是只为求财吧？有什么我能知道的吗？“
闻鹤眉峰轻轻蹙了一下。
然后一句：”除非你成为我太太，否则这种关乎性命的东西，我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她略吸气，点了一下头，”懂了。“
也就不多问了。
分别的时候，闻鹤看了她，”我不定什么时候，照顾好自己。“
见她看着自己，闻鹤笑了一下，”盯着我干什么？觉得你不答应跟我结婚，我应该对你因爱生恨？“
他勾唇，”我没那么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