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大师脸色阴沉。
“初一你快别乱说!”张浩鑫一脸僵硬:“我哥他已经走了快三年,他,他也没法……”
沈初一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今天是他成亲的大好日子,他再怎么也得回来啊,愿不愿意的,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吗?”
话音刚落,祭台两边悬挂的红布和白幡,忽然无风自动,祭台上正燃烧的两根蜡烛,烛光也开始飘摇闪烁。
屋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度,凉飕飕的,屋内的人,鸡皮疙瘩瞬间爬了满身。
“这……这……”
张美盛手心冒汗,眼神惊疑不定。
“啪!”
院子里的千瓦太阳灯忽然爆裂,屋内的电灯也应声而灭,光源瞬间消失,一切归于黑暗。
“啊!”
“怎么回事?”
“停电了?”
马上就要拜堂,可正堂里塞不下那么多人,所以除了近亲在正堂里,邻里帮忙的基本都在堵在正堂门口。
这会儿院子里忽然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算是停电,这天儿怎么也黑成这样了?这会儿才七点多。”
“今儿是十五吧,天晴的很,怎么月亮也不见?”
初夏时节,晚上天黑得没那么快,更何况这还是农历月中,晴朗之夜,应该明月高悬才对,可此刻,天空黑得密不透缝,一丝光亮都无,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热闹的人群,忽然冷静下来,所有人都心里发毛。
有人胆大,去换千瓦灯的灯管。
可才刚换上,“砰”,灯管又爆裂。
连续换了三个,三个都爆裂,最后一次爆裂灯管的碎玻璃甚至还把换灯管的人手给扎流血了!
见血了!
这……
这也不是正经结婚成亲,而是结阴婚,该不会……出什么邪门儿的事儿吧。
仿佛是要印证人们的猜想一般,不知道哪儿刮来一阵妖风,砰地一声,直接把院子大门给刮得合上了!
紧接着,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那些准备好要上桌的席面,全都被吹得七零八落。
盘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这这……这……”
“该不会是浩林真的回来了吧?”
“这是要掀摊子啊,难道浩林真不愿意结这亲?”
“浩林是横死,心里怨气不平就会影响咱家咱村的气运,给浩林结亲就是为了化解这怨气。可浩林为啥不愿意?”
“浩林生前是喜欢沈家这小丫头没错啊。”
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人相信是张浩林的鬼魂带着怨气回来了,再对应上此刻院子里的诡异情形……在场的人都开始将信将疑。
正堂里面,张美盛也浑身僵硬,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外面院子里的灯爆掉,正堂里的灯也灭了,唯独两根蜡烛还亮着,烛光摇曳之下,儿子张浩鑫一双眼睛直愣愣地,脸色青白交加。
张美盛亲眼看到,儿子张浩鑫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几乎整个趴伏在张浩鑫的背上,烛光虽然不够亮,但也足以看到人脸。
那人……
赫然就是她的长子,张浩林!
在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张美盛心中闪过一丝喜悦,恐惧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毕竟那是她从小娇宠疼爱的长子,现在又是要给他结阴婚,无论如何长子都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张美盛非常确信!
“浩林?浩林真的是你!”
张美盛忍不住向前一步,眼睛也润湿了,“我的浩林啊,你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顾念你妈啊,自从你走后,你妈眼泪都要流干,没吃过一顿好饭,没睡过一个好觉啊……”
张美盛哭嚎着上前,可终究没敢伸手去拉儿子。
听到母亲哭诉,张浩鑫瞪大了眼睛,他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以及背后阴冷蚀骨的气息,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更别提说回头了。
“美盛,你……你胡说什么?哪有浩林!”丈夫张大力脸色十分难看。
张美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趴在小儿子张浩鑫身上的那个“人”,又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山羊胡天师,以及挤满了正堂的自家亲戚。
这一看可不得了,所有人的表情都跟张大力一样,仿佛张美盛在发癔症胡说一般。
张美盛立刻指着张浩鑫:“你们看啊,浩林就是回来了,这会儿就在浩鑫背上趴着!就在这儿,你们没看见?”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摇曳的烛光几乎被熄灭,正堂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浑身发冷。
他们……
什么都没看见啊!
“婶儿,你……你今儿忙晕了吧,浩鑫好好站着呢,他背后……哪有人?”
无人相信!
张美盛又看过去,确认长子张浩林就在哪儿,她急于在周围的人脸上寻找认同,最终她不甘心地看向山羊胡大师。
“大师,你肯定能看见对不对,我家浩林就在那儿!”
山羊胡大师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也没反驳张美盛:“我已经说过,我给张浩鑫身上贴了替身符,他现在就是张浩林,你跟张浩林母子连心,所以你从张浩鑫身上看到张浩林也是正常,别人都看不到。”
原来如此。
张美盛松了口气,立刻笑着冲张浩林说:“浩林,大师说你横死有怨气,才会挡了咱们家咱们村的运道,大师说给你娶一门亲就好了,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沈家这丫头,妈把人给你娶回来了,你们拜堂成不成?”
按照族里习俗,未成年人横死是不能入祖坟的。
张浩林意外滑落山崖摔死的时候,才15岁,当然不能入祖坟,可是张美盛当初不忍心,找了风水大师,给长子张浩林点了穴,就在祖坟边上,说是有利于家族。
一开始也确实如此。
张浩林的弟弟张浩鑫以前学习很差,可在哥哥死后他忽然跟开了窍一样,学习成绩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