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那么的鲜活明艳,就连左眼下的红痣也是如此生动惑人,叶寒舟看着对方策马走近继而弯下了腰,在少年含笑的注视下,叶寒舟情不自禁的朝前伸出了手。
“师尊……”
此刻,君不归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他眼睁睁的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寒舟伸出手,然后精准的摸上了他眼尾下的那粒红痣。
随后,对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紧接着便朝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了,徒留满脸滚烫的君不归僵在了原地。
呆呆的望着怀中的叶寒舟,君不归忍了又忍终是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他动作轻柔的把叶寒舟黏在面颊上的发丝别在耳后,看着对方嘴角清浅的笑容,君不归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
很软,还带着一丝丝糖浆的甜味。
君不归觉得自己应该也是醉了,他明明并没有喝多少酒,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酗酒后的酣醉,宛如上头一般。
他吻上叶寒舟的嘴唇只是触之即离,但哪怕如此,这个小心翼翼的举动也让他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罪恶感,叶寒舟养育他整整十年,他却……生出了这种‘龌龊’心思。
君不归想逃离这个让自己即将失控的地方,但是怀中的‘温香暖玉’太过闹心,对方的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叶寒舟甚至曲起一条腿压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如果他要离开,是必须要把叶寒舟从身上‘撕’下来的,但是……君不归瞅着对方香甜的睡颜,他…舍不得。
仰躺在床铺上,君不归搂着叶寒舟缓缓闭上了眼睛,视觉一旦封闭,其它感官便更加敏锐起来。
本想合眼静心的君不归不出片刻,鬓角便冒出了一层细汗,叶寒舟轻微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再加上对方喷洒在脖颈处湿润的吐息,这对君不归来说都是一种温柔的折磨。
君不归猛的睁开眼睛,他神情复杂的垂下头望向怀里的叶寒舟,对方睡得很是香甜,身后白色的发丝披散开来,宛如蛛网般笼罩在两人身上。
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君不归缓缓抬起右臂,他就像是触碰什么宝物般,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从叶寒舟银色的发丝上轻轻抚过。
而就在此刻,叶寒舟却是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闷哼,君不归手臂一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但好在叶寒舟并没有醒来,他只是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努力的往君不归怀里缩了又缩,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树懒熊般,彻彻底底的挂在了对方身上。
他的这番举动,令君不归下意识便觉得对方应该是缺少安全感,但是很快,这个刚刚浮现的念头便被打散了。
叶寒舟是谁,阎王阁的阁主,就这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头,估计世上也没什么东西能吓得了他。
这么想着,君不归便腾出左边的那只手去摸床边的被子,虽然叶寒舟被自己搂着应该不会着凉,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家的师尊很是畏寒,况且现在还是初春。
而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叶寒舟的衣袖被他压在了身下,君不归小心翼翼的捏着对方的袖袍,正打算放到一旁的时候却是突然愣住了。
他猛的皱起了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把叶寒舟的袖袍掀到了肘部,看着对方小臂上几道浅浅的刀痕,君不归眸色微沉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他也是习武之人,自是能看出来这刀痕的位置和深浅,应该是叶寒舟自己划上去的。
为什么自家师尊的手臂上会有刀痕?为什么师尊要这样伤害自己?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君不归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他突然意识到,哪怕现在叶寒舟就卧在自己怀里酣睡,但他与对方之间的距离竟然还是那么远,就好像是……他从来就没有走近过对方心里。
胸口的重量让君不归安心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丝无法言状的惶恐,他突然想质问叶寒舟,这十年来的朝夕相处,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
但鬼使神差的,君不归冥冥之中却又不敢把这句话问出口,他怕听到与想象中不符的答案。
这个夜晚,君不归彻底失眠了,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微光透进房间,君不归这才放轻呼吸,装模作样的开始装睡。
怀里的叶寒舟呼吸突然一乱,他应该是要醒了,君不归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感觉到胸口压着的重量骤然间一轻。
叶寒舟撑着君不归的胸口坐起了身子,他先是眯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继而才发觉手下不同往日的……温热触感。
待视线逐渐聚焦,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自己当了一晚上肉垫的人…是自家徒弟。
叶寒舟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家徒弟似乎还睡着,不过习武之人本就敏锐,自己这番动作下来,君不归应该也快要醒了。
于是叶寒舟一个轻巧的翻身便落到了地上,头一次,他足下不稳还打了个踉跄。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细节,将身上的袍服理了理,叶寒舟便飞快的推开房门冲了出去,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几乎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君不归便睁开了眼睛。
起身离开床榻,君不归把身后的床铺收拾好后便离开了叶寒舟的卧房,虽然他很想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一探究竟,但眼下……显然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直至午时,叶寒舟都没有任何踪迹,君不归询问了阎王阁的管事青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叶寒舟今日便要出门办事了。
自家师尊……似乎醒来后,便直接离开了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