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字,咬的极重。
他双手抱胸，眼神微微眯起，仅是如此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让人感觉到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仿佛，隐没在那妖冶表象下的野兽，已初露峥嵘，凌然气势乍露。
“魏宸霄还未曾娶妃,除非你想入宫。本公子很清楚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但在此,本公子要好生提醒你，最好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他对你很有些意思，想必以你的聪慧，不至于看不出来。若你执意如此,当心他日惹祸上身,烧死了你自己。”
沈壁正在斟茶的动作闻言顿住，心里霎时苦笑起来。
跟聪明人打交道虽省心,可坏处却也极其明显。
对方可以一眼就看出,你的弱点在何处，然后一击必中。
她心中喟叹一声,此刻十分庆幸,如今的夜长歌之余自己，并不是敌人。
但基于其对自己动用的种种手段，也不能保证，只能说起码,目前不会是。
以后，呵呵，谁说的准呢。
莫须有的虎符令,自己根本连个影儿都不知晓。
可外面，却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便是自己的亲祖母都未能免俗。
可想而知，力量与财富，这该是多大的吸引力。
既如此，那他夜长歌，会不会也是冲着此物而来呢？
便是退万步来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假若虎符令当真存在，那自己他日为寻求庇护，早晚都会做出选择明主。
这人，定要具备驾驭这物什，也要具备能护得住自己与亲人的能力。
否则，便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但就目前来看，自己前世今生所经历的事情结合来看，也就只有面前这位长歌殿下，与那位三皇子魏宸霄具有此能耐了。
夜长歌有点说的对，自己上辈子殚精竭虑，却临了辅佐出了豺狼虎豹。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令她得以重生归来。
她本没想过再次卷入皇室诡谲，自己需要的，是隔岸观火，在能最大利益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谋得生天与前程。
就这样来看，魏宸霄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她即便不想承认，可自己背后依然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府。
再另说，秦晋之好乃是忠勇国公府，若自己真有将虎符令找到的那天，将其交给魏宸霄。
而这世的魏宸霄在自己重生归来和有意识的影响引导之下，定有足够的实力去铲除所有异己。
而到最后说来，也只会说自己是做了一个人臣，维护正统，应该做的事情。
毕竟，史书永远是由胜利者撰写。
锦上添花，终不及雪中送炭，虎符令与李家之家的关系，就若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引线。
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可能给丞相府带来滔天祸害，那届时赔上的，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生。
夜长歌真能给自己想要的吗？夜阑国又是否真是个好去处？
即便如此，那到时，又如何将母亲他们带走，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一壶茶煎好，沈壁心中滚滚思虑落下计较，眼前这人值不值得自己冒险，且看将来。
“长歌殿下，小女惶恐，请恕小女愚钝，不敢质疑您的实力。”她微顿：“可有一事，小女不明，小女何德何能，能与夜阑国堂堂五皇子长歌殿下您合作？”
想要合作，那也得先让她看到对方有没有足够的底牌才行。
便是再不济，拿出足够的诚意也行，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听她一来一往，夜长歌却笑了，心底暗道：这次总算没那般蠢了，竟也知晓探探底细如何。
可他的底细，又岂是谁人便可随随便便就可以打探出来的吗？
“以你现下的情形，合作并不是我必须的选择。”夜长歌冷笑：“而对于你，本公子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想进宫，否则大魏皇室这条路子......你可要认真的考虑清楚。”
他说话也算是实话，他若真想要得到虎符令，又岂是非得通过她不可？
选择这般作为，也不过是因为此乃捷径，能少走很多弯路。
因此，即便不选择她，只要自己时时刻刻警惕，也不过是担着风险罢。
但，却未必不会成功。
“殿下。”沈壁却丝毫不松口：“你又怎知，我不会为了保全家人，而另择他人呢？”
微微一顿，她继续淡淡开口：“想必殿下也是消息灵通，既如此，那边应当知晓，太子殿下选妃大典不日将启，我若以此为筹码，你说，我有没有那般可能，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而且，殿下你还没说你的条件，小女胆小，对未知之路惶恐甚大，又怎敢轻易答下？”
夜长歌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曾几何时，在自己眼中看来，遇事鲁莽，行事不计后果的小丫头，是越来越有些意思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改变了主意。
他倒很想要看看，这大魏天下，是否真有她也在诡谲波澜中横插一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