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于当今天下,唯一一个不容易被人彻底取代的就是刘氏家族,因为刘家已经成为了整个九州的一种象征。国姓,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个家族的概念。
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刘姓在大汉是有群众基础的。
不过,其他个地方的小家族却是需要自己去一步步奋斗,却争取。
所以,此时阆中的众巴郡家族,也代表着整个巴蜀士族群体的倾向,他们需要刘范的表态,不管今后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但现在他们需要刘范说出他们益州本土士族照抚的承诺。
深吸一口气,刘范环顾四周,“诸位,公衡此言恐怕也是尔等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我刘伯常到底是在利用大家,还是向带领大家?”
面露微笑,这一刻,刘范极其洒脱,“那我现在就告诉诸位,我刘伯常是来实现大家!”
目光愣神,众人尽皆不明所以,刘范说的概念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面露笑容,刘范并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道:“我口中的实现,不仅仅是诸位的实现家族的崛起,也是诸位实现人生的意义,同样也是我刘伯常的自我实现!
诸位可以在巴郡,经营家族,举为州郡官员,若干年后,慢慢让家族开枝散叶,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后,让各自家族成为巴蜀大姓。可那样又能怎样?出了益州,你们还是巴山蜀民,永远也得不到中原的认可!”
深吸一气,刘范声音逐渐洪亮,“然而诸位可以寻借口,这是为了家族繁衍,隐蔽在巴蜀,可子子孙孙百十代之后呢?当尔等的子孙成为巴蜀大族,出川后,依旧不被中州认可,该当如何?
他们是否会迁怒祖辈,迁怒先辈?怪先辈们胆小怕事,不敢出巴蜀,与天下争?倘若从此刻开始,你等就为后辈做出表率,兵出巴蜀,争锋天下,以后中州大地,还有谁人再敢小觑巴蜀,小觑益州?嗤我等为蛮荒之地?”
目光如炬,刘范从黄权等人面上挨个扫去。此刻,方才还忧虑异常的众人,面色已经变的凝重无比。甚至先前投向刘范的马齐,此时已经握紧拳头,胸膛起伏,就差大喊一声,“杀出益州!”
稍等片刻,刘范让这份沉默去酝酿一阵情绪后,他才缓缓再次开口道:“诚然,我当初从关中返回益州的目的,一来是看望家父,二来是率领众益州豪士,杀出益州,争锋与中原!
如今中州动荡,奸贼把持朝政,正是我辈青年,拨乱反正,勤王扬名之际。若只将余生困守与这一州之内,我以为倒不如,放手一搏,换他个万古流芳!”
“马齐愿誓死追随主公,征战天下!”当下,马齐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抱拳,朝着上首位的刘范大声喊道。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追随刘范一路杀到现在的堂内其他扈从,也纷纷拱手抱拳,大声高喝。
数声呼喝过后,整个厅堂的气氛也被推向了高潮。
待众人呼喝声停下后,刘范才重新凝视黄权,“我并不强迫你等,只不过给你等一个选择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走到何等地步。或许只能成为执掌益州的牧伯,亦或者会有更大的成就。但无论如何。”
目光从堂内众从属的面上一一掠过,刘范语气真挚,“那些从一开始就相信并且追随我的人,我不会让们失望的!”
说罢,刘范也不再等黄权回答,直接起身,回去休息了。
随着他离开,一众刘范从属也纷纷离开。最后,堂内只剩下黄权等一众阆中士族,良久,黄权长叹一口气。
用不知惆怅还是无奈的语气道:“诸位都且各自回府吧,与家中长辈再商议商议,各自家族的前程,各自决断。”
一夜无话。
而经历了辅兵民夫的一夜整理后,次日清晨,阆中城又恢复了原先那安静平和的模样。一切仿佛没有变化,街道被清理的很干净。偶尔还有身着巴蜀郡兵服饰的兵卒,列队巡逻。
关闭多日的城门也终于打开了,城门口又重新出现了盘查的卫卒,只是城门旁的公榜上,多了几份新的榜文。
益州牧长子、左中郎将接管阆中以及巴郡,若有亲友在巴郡其他叛贼县邑手中的,赶紧联系他们,说不得还能避开战火宰乱。
陷入混战的阆中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除了重新修缮的县府,甚至都看出来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黄府、刘范临时驻扎地
昨夜与黄权等人说完那番话后,刘范就径直去休息了。城内的事情,自然有手下的人去操心,等到他今晨起身。在院落中呼吸着阆中安静的空气时,他便知道阆中已经稳定了。
至于,黄权等阆中士族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担心。昨夜他也并没有说谎,这就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他需要这些士族的帮助,这些士族需要一个可以投资的对象,可以带领他们家族走上新阶段的雄主。
如果刘范都不可以,将来的人也不会成功。
而还没等刘范洗漱完毕,马齐就前来禀报,阆中各家族联袂而来,同时带来了大量的财帛物资以及族中人手。
闻言,刘范微微一笑,一切尘埃落定。
阆中城内的事情,随着众士族将家中的资财、人才尽数贡献出来而落幕。刘范继广汉后,在益州另一个大郡巴郡,也建立起了稳固的统治根基。
当刘范从容的与阆中各家了解巴郡诸县的事情,准备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从宕渠方向传来消息。賨人首领杜濩,联合宕渠叛军首领李凑,发兵向阆中袭来。
闻言,一众方才还在刘范面前谈笑自若的阆中俊贤,瞬间脸色阴沉。就连向来沉稳的程畿也不由眉宇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