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仅此一拳你已不逊当年的张玄霸了可惜仅凭此拳你尚且奈何不得本座……」
虚空深处朦胧白雾笼罩的大蟾山巅陆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缭绕的电光。
那门元磁真身诀他还是没学会……
「你若敢现身胜负不论杨某还可高看你几分。
可惜你自称武祖却偏偏如此鬼祟与你并称于古今四大无上大宗师实乃赵王爷、邋遢真人、达摩大师的耻辱!」
杨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了。
不是仇恨而是厌恶!
他这一生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武者有不择手段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有气势雄浑豪迈霸道也有谨小慎微见危
则退者。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武者立场如何他都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厌恶!
这种厌恶甚至超过了当年的聂文洞!
「看来你的确恨我入骨了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也用上了你就这般想见陆某吗?」
虚空之中传出陆沉带着笑意的感叹:
「可惜陆某若连这点荣辱都堪破不了又如何能活到如今?
潮起潮落三千载无数个日夜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向天夺命……
你不会明白的……」
「激将法?」
杨狱几乎气笑了。
「看来大衍山一战后你真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陆沉的声音变得冷漠:
「你想杀我好陆某给你这个机会……」
呜~
无形的气流扩散杨狱按刀而立天眼扫过四周虚空平静无有丝毫的波澜与痕迹。
但声音仍是回荡在雪空之中:
「陆某的功行尚未圆满你的后事也未及交代……如此二十年!」
「二十年后方寸山再开之日本座于山巅静候你的天意四象!」
话音落气息绝。
纵然杨狱凝神到了极点也只凭借两人交锋的碰撞才堪堪捕捉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气机……
「二十年……」
左手捏着那一缕似有似无的气机杨狱神情冷漠下意识的取出了那得自大衍山中的钉头箭书咒……
以这一缕气机为凭依他自也可学那老妖婆于某处架出高台。
只是陆沉行踪缥缈无处不在似又可随时出现却未必能容他日夜不停连拜七年……
「王爷……」
这时神情很是有几分狼狈的秦厉虎踉跄着走近他的神情肃然中带着几分敬畏:
「李闯伏诛其麾下之军民如何处置?」
同时将自乱军之中捡来的那口血刀奉上。
「你以为呢?」
接过血刀随意把玩了几下杨狱反问。
武曲应命其命数极贵如果说若无他出手西北道谁有夺取天下之资那必是秦厉虎。
「那李闯拥兵百万此次却只带了万余兵马来战虽或许是狂妄之举或许也是存有几分不愿麾下军民死伤殆尽之念……」
秦厉虎沉声道:
「他们之中虽有山匪强梁更多的还是被裹挟的百姓……只是如何处置还要王爷下令!」
「只诛首恶余者还家若再有作恶依法处置即可!」
「是!」
秦厉虎躬身应下心中一松。
「你伤势不轻且修养几日……至于这口血刀其内有‘化血神种出必嗜血杀人也伤己你用着需谨慎小心。」
杨狱将血刀递给秦厉虎。
这种伤人伤己的法器他如今已看不上眼了。
「多谢王爷!不过这点伤势却又算得什么?」
大喜着接过血刀秦厉虎满不在乎的耍弄了几下就自躬身要退:
「李闯身死定安大乱正是进取的好时机若辎重跟得上或许一二年里定安就可平之!」
得了杨狱的应允秦厉虎旋即转身振臂高呼召集赤血军整顿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已是列队完毕随之向着定安道而去。
似乎全不将定安道仍存的百万大军放在眼中……
「骁勇善战者也多桀骜……」
王牧之缓步而来神色沉凝。
「师兄何意?」
杨狱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你该明白。」
王牧之微微摇头还是道:
「秦厉虎命格极贵其人又极为骁勇善战你虽可压住他可也要防备一二……」
「用人不疑疑人勿用的道理似乎还是师兄你告诉我的怎么今日?」
杨狱有些讶然。
他自然不会以为王牧之会嫉贤妒能但这番话必有深意。
因为王牧之是极少的几个知晓生死簿用处之人。
「昔年张玄一些许提拔还是因徐师之故秦厉虎就念念不忘数十载其人本性如何王某自是明白。
莫说你压得住便是压不住以其本性也不会有丝毫叛逆之心……」
王牧之说着微微一顿:
「可若你不在了呢?」
「嗯?」
杨狱挑眉。
「七杀王城之战后黑山身死你手其后一年之间老夫始终在等待契机以窥天时……」
王牧之叹了口气:
「终是于数月之前于塞外某处荒山之巅老夫再度窥见了一角未来……」
「未来仍是无我?」
王牧之话未说完杨狱已是懂了他的意思眉头终是一拧。
「雁过留痕人过留影可你……」
王牧之适时收口。
「如此……」
杨狱深吸一口气阖眸间又自吐出: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