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惊慌,但唐澜一点没有失了理智,她大声将红玉喊来,让她去外面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让翠碧去喊慕寒御,只说自己受了惊,需要督主体恤。
翠碧瞠目结舌。
寅时?去将督主喊醒?
给她十个脑袋都不敢!
秦翊歌已经被这一套操作震惊了,哭笑不得的捂着额头。
真的要这么作吗妹子!
她一个女人都看不过去了啊!
红玉和翠碧都不在,秦翊歌终于有机会了!
她搓了搓双臂,从树上轻飘飘一跃而下,脚步轻盈,轻薄的外衫随风飘荡,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
秦翊歌站在屋脊上,将一块青瓦挪开,目光滑入屋内。
房中水汽氤氲,刚沐浴过的美人儿正在梳妆镜前,捏着一把小小的黑色雕花角梳,不徐不缓地梳理着一头如瀑黑发。
身上的白衫若隐若现地贴在如雪肌肤上,曲线玲珑婀娜,诱人无比,唐澜唇角含笑,对影自怜,眼尾不知为何浮着薄薄的红晕,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惊慌之余,楚楚可怜。
秦翊歌挑了挑眉,捻了一粒小石头,嗖地朝正门射去!
轻微的动静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放大开来,唐澜果然一悚,眉眼一凌,方才的动人怜惜倏然消失,化成森森的警惕。
“谁!”唐澜娇喝一声,下意识地起身,缓缓靠近那盏吞吐着青烟的香炉。
秦翊歌将她的反映尽数看在眼里,只见唐澜拔下头上的簪子,飞速在香炉里搅了搅,轻吹了口气,将房中几只蜡烛纷纷吹灭。
黑暗与香雾成了唐澜的矛与盾。
诡异的香气袅袅而上,从秦翊歌挪开的青瓦处散入风里,一只萤虫恰好飞过,尾端的绿色光星闪了闪,突然整个灭了,萤虫落在地上,顷刻气绝。
秦翊歌眼珠一转——
唐澜会用香。
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呢。
秦翊歌撕下衣衫一角,将口鼻重重裹住,捏着嗓子“喵”了一声。
“哪里来的野猫!”唐澜嗔怪道。
秦翊歌暗搓搓偷笑,静等片刻,等到唐澜慢慢放松警惕,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用树枝挑着,在窗外虚虚一晃。
轻薄外衫迎风鼓成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脚不沾地地从窗外飘过,朦胧的影子映在纱窗之上,诡谲暗生。
“什么人!”
唐澜尖叫一声,声线隐隐发抖,显是看到方才那惊心一幕。
秦翊歌将外衫挑上来,静静伏在屋脊上,继续等唐澜的反映。
“红玉!翠碧!”
唐澜发着抖,喊了几声侍女的名字,但红玉和翠碧都被她指使出去,偌大的月烛园清清冷冷,一个人都没有。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唐澜娇叱一声,但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过了很久,外面又没有任何声音了。
房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之后,房门吱呀一声,唐澜提着一盏香气四溢的风灯,一脸倔强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