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听到了新县令口中嘲讽的意味,三窝村的村长一抹老脸上的泪道:
“俺们也不知道,反正人家让交税咱们就得交税,不交税就有官差来家里拿东西。
之前咱们地里的粮食不够吃,那就只能买粮,买粮的钱哪来,咱们养鸡养猪什么的山上搜刮搜刮也能混饱肚子。可之后这两年是真的拿不出一文钱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说着话,一把脸上的泪水,想起那这两年的难过来,都不免心酸落泪。
“所以你们便也不种地了,上山或者做乞丐了。”
三窝村的村长就说:
“实在不是咱们不想种地,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地,用完了咱们又捞不着一口吃的,全都被县令给拿去不说,回头还要交什么各种税。
家里指望下蛋的鸡鸭,指望卖钱的猪,后来就连村里的狗都被差役给带走了。”
李家柒听他说的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悲凉,心里不由得暗骂前任县令,真特妈是个王八犊子,脑子被狗啃了?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就听三窝村村长继续道:
“那还不是最让俺们过不下去的,最让俺们过不下去的是,后来县令又征徭役修什么东西的,总之就是去白干活,吃不饱还要挨打,跟那奴隶没啥两样不说,还不让他们回家。
这不最后这一年,家里又没有粮种种又没有劳动力,还咋个种田?
没法子,那些村人就只能上山的上山,背井离乡的背井离乡,俺们就窝在府城做乞丐,讨一口饭吃是一口。”
李家柒到这里眼眶发酸,深吸一口气,真想将那县令给挖出来鞭尸个十年八年的。
又听村长继续说:
“就是可怜了那些女娃子,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那都是好的,还有被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以前村里谁家要有个好看点的,都被县令给霍霍了。
不瞒大人说,那前任县令全家被灭门,俺们心里听着是真高兴啊!
可县令被杀了,俺们这里又没人管,当真是有家归不得。”
李家柒在车里听的点头,拉开车门让阳光照进来,让外面的三窝村村长能看清车里的情况。
三窝村村长见车门忽然被拉开,本能的抬头看过去,就见车厢正中央坐着一位气度威严的老者,立刻跪着磕头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中间那位气度威严的老者是谁?
还不是就是罗老,在到府城之前李家柒就将罗老给叫到了车里,这一老一小商量了半天,又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说定,让罗老给他做明面上的县令。
知府那边是瞒不过去的,镇国公不可能不给他传消息,但糊弄一下富安县的这些农人可以,毕竟李家柒的年纪小,她就是跳出来说她是县令都不会有人信。
罗老撇一眼一旁坐着的小子,心里其实还挺美滋滋的,没想到他还有当县令的一天,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好一早在路上就让那两个丫头给他做衣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起来吧!你们跟我们直接去县衙,对了,你们的房子可还能住人?”
“这个,收拾一下就能住!”
罗老点头道:
“行!那就这样今天本官给你们每人发五斤粮食,你们呢,带着粮食回村,然后把你们村子的地给翻翻,回头可以到县里来领粮种,咱们争取尽快将地给种上。
赋税你们就不用管了,本官来的时候,皇上给了本官足够交今年赋税的银钱,咱们也要体谅皇上,皇上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