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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楼,歇了会儿,便叫上制片人,准备去剧组看看。
至于慰问品什么的,制片人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万年还挺遗憾,没法跟瓜摊老板再来一出惊险刺激的言语交锋。
不多时,车到了剧组。
这是一处相当陈旧的小区,是繁华高楼中间的一块儿稀罕所在。外墙剥落,原本米黄色的墙壁已经露出了其下砖石的颜色。拢共八层,剧组此时便在最顶层待着,因为还要拍摄天台的戏份。
这种老楼,往往楼层高,台阶陡,上去极费劲。几人汗流浃背上楼时,剧组刚要开工,万年也就没上去打扰。
只见窗明几净,陈设简单的客厅里,万倩软绵绵的躺在轮椅上。
那个姿势很是古怪,四肢在轮椅上耷拉着,浑身上下脱力,连脖子都固定在一个角度,看人的时候都是眼睛动,而不是身体动。
郭静飞剪了个鸡冠头,雷加音则是爆炸头,衬得那颗脑袋愈发的大。
忽而一声脆响,“开始!”
屋子里的人便动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暗淡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映在万倩的脸上。
那双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眼泪始终未曾落下,情感内敛c压抑,极具感染力。
她浑身软绵绵的靠在轮椅上,跟瘫子没什么两样。雪白的皮肤满满的暗沉和枯黄,再没半分往日的气概。
开拍之前,她还特意去疗养院观察了两个月,从眼神到动作,没有一分不真实。
郭静飞顶着一脑袋可笑的鸡冠头,手里拿着条毯子,蹲下,帮她盖在身上。
没起身,就那么半跪着,平视着她,“煤气开了,等你睡着我就走。”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耳机,给她戴上。
万倩嘶哑着嗓子,“好听吗?”
“好听!”
郭静飞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万倩笑了笑,闭上眼,听着音乐,难得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郭静飞靠在她膝头,微微仰起脸,看着她,也看着窗外的昏黄天色。
“卡,好!”
老谋子在监视器后摇头晃脑。
时隔多年再次拍都市题材的电影,心里头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有话好好说》讲的是都市青年的迷茫,《无名之辈》讲的是一群小人物的挣扎无奈,没有一点相似,但处处也有相似。
深刻,很特么的深刻!
过了好一阵子,那俩依偎在一块儿的人才抬起头来,一个眼眶红红,一个脸色暗淡。
情绪还在心里头压着,一时半会出不来。
万年是见得多了,得自己消化完才行,别人没法子。
这场戏结束,剧组今天的计划也就结束了。一帮人配合亲密无间,很快就收拾完东西,回了酒店。
万倩也来了这边好几次,都熟悉。
当晚便恢复了人来疯的本质,带着一群人下馆子去了。
老谋子本来还想留在酒店思考一下明天的计划,结果也被拽了出来。
洞子火锅店,人声鼎沸。
“挺遗憾,我们到这儿的时候,杨青他们都杀青走人了,也没见个面。”
圆桌上,万倩捏着双齁长的筷子,哗啦哗啦的往嘴里头塞毛肚,“咱们下个月是不是还得宣传啊?”
“得啊,九月底上映,肯定得溜达一圈。”
“张导,咱们的戏啥时候结束?”万倩摆了个自以为呆萌的表情,张国师却一阵后怕。
“哦,估计这月底就能结束,马上就结局了。”
万倩也没在意,继续哗啦哗啦吃肉。
“你吃这么多辣的,不起痘啊?”
“嘁,我是哪儿人啊?还怕这个?就是你这样北方出身的,才怕这个呢!”
老姐特不屑的看了一眼万年,“我说,你拍个戏,怎么还黑成这样?”
“农村戏嘛,肯定得晒黑啊。”
张国师来了兴趣,“什么戏?拍完了?”
“对,”万年点点头,把《狩猎》的剧情讲了讲,“我请谢飞老师来导的,前两天刚杀青。”
“故事不赖啊,谢老师的话,拍出来肯定没问题。”
张国师忽而怀念道,“当初,我跟凯哥他们,就是跟着谢老师当摄影师,后来才当
的导演。谢老师的镜头语言,一点不比我们现在差。”
“您未来有啥计划吗?”
“去年收到个魔幻电影的剧本,还在改,没具体完成。叫《长城》,算是中美合拍项目。”
老谋子叹口气,似乎是不太情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