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与苏月儿双双施礼,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
当萧业赶到城头的时候,敌营鼓声阵阵,旗帜挥动,三支军阵向城下开来,中间一支,正是铁无痕部,突在最前,另有两支作左右翼,稍稍靠后。
“传令全城百姓,轮番祭祀紫姑娘娘与苏候神!”
张柬之转头大喝。
两尊神像都抬去了城下,民众依次被组织过来参拜,有香的上香,没香的说两句好话,渐渐地,两神的神力澎湃起来,而李敬业军中,并未有神力加持,显然是紫姑娘娘解除负面状态的能力更胜一筹。
城下,铁无痕面色凝重,不时往城头看去,萧业也面带鼓励的笑容看着他。
“弟兄们!”
眼见入了城头箭矢的射程,铁无痕知道不能犹豫,再往前走,城头就会放箭,于是大喝一声:“我们本是良民百姓,却被李敬业裹挟造反,俺老铁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清楚,鲜有盛世造反能成者,待得朝廷平叛大军一来,我们都要被杀头,妻女也都要打入教坊啊,昨夜朝廷派使者前来,宣喻只要及时回头,既往不究!”
又一名将领跟着喝道:“李敬业坐拥数十万大军,却连小小的江都县都城都攻不下来,早晚被抄灭九族,此时,正是咱们举义的最好时机,传令,各部据城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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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多是江湖人,这些人目无朝廷,更目无李敬业,只知道听铁无痕的命令,如今几个头头都要投靠朝廷,底下的小罗罗哪里有话说,而且昨日谢老三部的惨状历历在目。
造反的目地是求财,不是求死!
少数几个李敬业安插的亲信刚要鼓动,就被乱刀砍死。
“该死!”
李敬业看着这变故,惊怒交加,心里还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几千人相对于数十万大军不值一提,可这不是战死,不是溃败,而是投降,就怕起连锁效应。
果然,城头李元芳高举起如朕亲临的金牌,大喝:“本将千牛备身李元芳,受朝廷之命,巡视扬州,今有铁无痕迷途知返,阵前举义,命权代游骑将军,江都县尉,一俟立下战功,当秉奏朝廷!”
“末将遵命!”
铁无痕忙跪倒,激动的大呼。
唐朝的将军职是散官,游骑将军从五品上,真正掌军的,是江都县尉,从七品上,虽只是从七品,却是入了朝廷事官体系,算是半只脚踏入体制,只要把权字去掉,就是真正吃皇粮了。
铁无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当官的一天!
“杀,踏破江都!”
李敬业大怒!
“快,快,背墙列阵!”
铁无痕倒也不慌,昨晚萧业走后,他与几个亲信手下作了商议,心知直接进城会让张柬之猜忌,不如老老实实背城作战,只要打退一波进攻,就是实打实的功劳,也会获得信任。
全军数千人,背倚城墙,摆开阵势,城头弓箭手支援,倾刻间,叛军大队压来,大战爆发!
不过李敬业军缺了石虎加持,而守军有苏峻加持,此消彼涨之下,竟不能撼动阵线分毫,从清晨到日暮,叛军丢下了数千具尸体,鸣金撤退。
营寨中,李敬业阴沉着脸,望向沐浴在夕阳中的江都县城,魏思温从旁劝道:“大都督以匡复为辞,何必与小小江都县城呕气,宜率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阳,则天下知大都督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
“不妥!”
薛仲璋拦住道:“此时再往西行,为时晚矣,而建康有王气,有大江天险,足以为固,不如先取丹阳,再取建康,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两全之策也!”
魏思温哼道:“山东豪杰因武氏专制,愤惋不平,闻大都督举事,岂不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以俟南军之至?不乘此势立下天功,乃更蓄缩自谋巢穴,远近闻之,人心何存?”
“大都督,不可西进啊!”
薛仲璋急拱手。
李敬业眯着眼,内心挣扎犹豫。
凭心而论,领着一群江湖汉子去洛阳与朝廷精锐的南北军作战,他没有太大的信心,而且真攻进了洛阳,当皇帝的是谁?
倒不如南下建康,裂土封疆,进可攻,退亦可以大江为恃。
李敬业深吸了口气道:“右司马所言甚是,西行已错失最佳良机,唯有趁江南兵力薄弱,南下方是生机所在,传令,着全军生火造饭,唐之奇率部镇守扬州,本都督亲领数十万大军,今夜攻打丹阳!”
“大都督,三思啊!”
魏思温急的跪了下来。
“本都督心意已决,勿要再劝!”
李敬业猛一挥袖子,转身而去。
“哎~~”
魏思温怔怔看着李敬业的背影,阖然泪下道:“兵势合则强,分则弱,大都督不并力渡淮,收山东之众以取洛阳,败在眼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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