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濂开始用药他喝了一口那泡好的香娘子稀释后的药一股浓重的甜腻的味道混合着三七粉和葛根的味道让他差点当场吐了。
过于甜腻而且带着一股十足的腥臭味让他整个人干呕了起来。
金濂喝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喝了这是他尝过的最难喝的药了别的药都是苦的这药是齁甜加腥臭如同咀嚼臭虫一般。
他坐直了身子从袖子里翻出了五枚银币说道:“小姑娘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这都多少年的老毛病。”
“从甘肃回来就这毛病十几年了治不好的。”
“我给你五块银币你就对他们说这药我喝了行不行?”
冉思娘眨了眨眼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五枚银币谁不知道大明官署的灯盏里只有一颗灯芯是因为面前这位老人?
能让金濂拿出五枚银币行贿太医显然这药的味道真的极其难喝。
“我答应你。”冉思娘的嘴角勾出了笑意她下次加点麝香中和一下这个臭味儿便是。
坐诊之后她累积了许多对付很有主意的患者的法子。
金濂并不清楚这个冉思娘的来历虽然听说太医院有了女医倌但是他从未关注过这事儿。
这病看来是没法子了否则也不会让女医倌试了。
事实上除了太医院的陆院判和欣院判清楚冉思娘来历外廷真没几个人知晓。
冉思娘开始着手为这药除臭。
金濂中午服药的时候味道没那么恶心作呕但是依旧有股子挥之不去的臭味儿。
不过他心里也没起疑惑毕竟这医倌收了他的贿赂。
那股子腥臭味并不是那么容易中和的但人会适应。
第一次喝会觉得奇臭无比但是若是药有用就会自己骗自己一点都不臭。
这种心理暗示再加上麝香除臭中和金濂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便不再感觉到有任何的胃痛的感觉了。
到第三天的中午金濂用了一碗的米饭那种久违的饱腹感让金濂有些牙关颤抖。
胃痛最可怕的是什么?
就是不能好好吃饭身体会日渐消瘦营养不良。
但是那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胃病似乎有了大好的趋势。
一直等到日暮肚子又饿的时候金濂才确信自己恢复了进食的能力。
“我这是好了吗?”金濂坐在凳子上有些不敢置信。
冉思娘摇头说道:“至少得月余才能好一些少说还得调理半年的时间才会有康复的可能。”
金濂满是笑意的说道:“都听医倌的!都听医倌的。”
冉思娘看着金濂在书架前不停的翻找笑着说道:“金尚书那些账本之类的东西别找了陛下都给尚书拿走了。”
“在病好之前金尚书连官邸都出不去。”
户部的后生们不拦着金濂朱祁钰就让官邸的锦衣卫看着金濂病没好别想去坐班了。
“啊?那算了。”金濂无奈陛下是铁了心让他养病了。
冉思娘出了官邸之后就向着泰安宫而去。
这几日泰安宫里老是闻询但是一直没什么好的结果她也不好回禀。
现在症状终于有了缓解的趋势。
冉思娘站在门前等了一小会儿便进了泰安宫的大门没走多远便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冉思娘见礼。
朱祁钰刚处理完一份奏疏点头说道:“安坐。金尚书的病情…”
冉思娘将这几日金濂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朱祁钰眨了眨眼从兴安手中拿过了那五枚银币感慨的说道:“能让我们大明金尚书行贿的冉姑娘是第一人啊!”
金濂那个扣索劲儿那是主意打到内帑身上的主儿能拿出这五枚银币就为了不喝药可想而知那得多臭。
“但是你就加了片麝香就糊弄了他?”朱祁钰放下了五枚银币这钱总是要还回去的。
朱祁钰笑着对兴安说道:“当初你不是收了陆子才一个金元宝后来还了他一个大的金元宝吗?”
“这里面都是局啊。”
金濂也是跟人一辈子勾心斗角却是没斗过冉思娘这个小丫头。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药有用若是没用冉思娘也不会过来了。
“看赏。”朱祁钰对着兴安说道。
兴安端了一百银币出来放在了冉思娘的案前。
冉思娘有些惊慌的说道:“陛下金尚书的病只是缓解了一些治愈之事妾身也不好说这赏钱妾身不能要。”
朱祁钰却摇头说道:“这只是症状缓解的赏钱这胃病熬人即便是真的治不好了还是要走朕也不能看着金尚书那般模样走。”
作为朱祁钰手下头号户部臣工朱祁钰当然不希望金濂做一个饿死鬼。
金濂为大明省了不少的钱一百银币而已若是一百万银币能换一条命朱祁钰也愿意换。
张凤还是有些稚嫩户部兹事体大金濂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户部的定海神针尤其是最近市舶司、钞关折银清田厘丁都是大事。
从个人感情而言朱祁钰也对金濂没什么恶感若是有恶感也不会赐沐阳伯了。
朱祁钰对流爵也十分的看重。
冉思娘点头满是感慨都说陛下暴戾杀人成性可是冉思娘看到现在也没觉得陛下有一丝一毫的暴戾。
那些人不该死吗?
可是杀的人多了就是暴戾冷血了吗?
陛下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甚至有些重情义的皇帝但是在所有人的口口相传之中陛下始终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朱祁钰看着冉思娘的那个帷帽忽然开口问道:“冉姑娘在太医院可好?”
兴安面露笑意这个问题其实就是问冉思娘是否有意入泰安宫。
兴安就是有点担心这冉思娘能不能听懂这话里的潜台词。
冉思娘听懂了因为之前陈婉娘就去问过。
陈婉娘在泰安宫里孤立无援皇后、贤妃、贵妃李贵人都是正经选秀女选入宫的只有陈婉娘一个人是恩幸入宫那日子必然不好过。
所以陈婉娘才那么着急有个孩子。
陈婉娘之前就问她在太医院可好意思是让冉思娘入宫。
现在陛下问其实也是十分婉转的问是否愿意入泰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