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起身,再没去别的试监,而是直接离开了考场,提学官唤来监使,将悦滋钰送出考场,自己提脚就追了出去。
“老师慢走!老师慢走!”
老者停步,忙对追自眼前的提学官大人行了礼:“王大人可还有事?”
“老师不必这么见外,王奇多年不曾回乡,童试前,曾登门拜访,却被老师回绝。今日得以与老师一见,也想叙叙师生情宜。”
王奇也是边临县出去的举人,当年蒙学便是拜在眼前这位,边临县唯一的大儒,文东引先生门下。
“王大人以提学官身份回乡,童试前,自是不能与旁人相见,免落了别人话柄。今能于这见上一面,已是全了我们师生情宜,王大人还得尽己所能,造福百姓,方得始终。”
王奇深深鞠了一躬,眼眶微酸。这就是他的老师,一生以教授他们学识为己任。学生为官者,遍布天下,却从不轻见。孤傲一世守得清洁高名。
“学生心里还有一问,今日老师即要收学生,为何单单只考了悦姓孩童?”
“王大人对那孩童县试作答,可还满意?”文东引抚须发问。
王奇蹙眉点头,若说作答者中,悦滋钰确为榜首。尤其是对国家税征,那六岁孩童更是道出惊人之言论。
“称为榜首也不为过。”王奇没有隐藏心中所想。
文东引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道:“其母悦氏,被边临县百姓称为妖妇,以女妆入商行。一个被人唾弃的寡妇村,因其母,成如今安稳富庶的百户大村。仅一女子,便能为周遭百姓造得此福,其子,更受之影响,心胸之大,足可安天下也。”
“我本早就退隐,只因得闻其子入试,方才重回县学,本就垂暮之年,只为不让其受这世间俗眼,而耽误。今日亲试,已确信此子,值得老夫倾尽年华。”
说完,文东引回了一礼,不作停留,转身而去。
刚送走了自家老师,李泰便于身侧道好。“三日试期已过,不知王大人,能否赏个脸,你我二人,叙叙同窗之情如何?”
边临县令李泰与王奇,属同期三甲出身,以往虽没有过多来往,可眼下李泰手里有件急事儿,还就得求到王奇手下。
王奇没有理由推脱,便与李泰同乘而去。
李泰知晓王奇注重官身,定不愿出入酒楼,今日一早就于后宅,摆下了这桌宴席。
席间,没有任何歌舞,只有他二人,对饮交谈,从幼时立志,谈到眼下为官,从边境事务,谈到了,童试之重。
“说起童试,我这儿正有一事,叫人心下不安。”李泰起身为王奇斟满酒杯。
“喔?”王奇问:“不知何事,让李大人不安心?”
李泰饮尽杯中之酒,道:“汉林郡的刘大人,不知王大人可相识?”
“相识道不上,倒是知晓有其人。一生倾注于汉林郡,倒是造福当地百姓。”
“这刘大人,便是我的蒙学恩师,前些时日,恩师来信,望我能严查悦氏,又提及悦氏子女,若入童试,得多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