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胶西县。
全县的保丁已经被动员起来,各自结村自保,巡防边界,
以应对隔壁即墨县随时可能会越境而来,祸害乡里的贼人。
卧牛山贼人最初立寨时,可是经常滋扰胶西的,搞得本县乡中上户无不惶恐。
后来,还是县尉牛皋督导各村狠抓保丁训练,
并亲自带人,组织了几次入山“围猎”行动,
才遏制住卧牛山贼人向西发展的态势,其后,便悄无声息。
没想到这帮贼人不吭不哈,消停了不到两年,
竟然就聚集了这么恐怖的能量,一出山便攻占城池。
大宋继承了五代的乱摊子,立国百余年,发生的民乱和匪患以千百计,
但这些民乱大多是占山为王,边种地边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
在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占山为王和山民结寨自保,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
落草为寇也不在“十恶”之列,是很容易赦免的罪行,
大宋对这方面的政策更是相对宽容。
落草后只要不做大恶,就还有机会重新做人的机会。
遇到年景好,朝廷又大赦时,
主动下山到州县入籍,便能重回官府治下,再做大宋好良民了。
所以,一般即便落了草,也极少有人会做攻城略地,杀官造反的买卖。
而一旦这么做了,基本就断绝了大部分退路,
必然要大乱——只有大乱之后,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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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卧牛山贼人突然下山,攻陷即墨,就是这样的情况。
即墨消息断绝,胶西一日三惊,各种谣言满天飞,
“红旗老五李子义”之匪号,已经恐怖到可止小儿夜啼的地步!
眼见升迁有望,临县却出这么大的事,
万一贼人流窜入境,几年的辛劳便是鸡飞蛋打。
胶西知县时文彬既想安排县尉牛皋带人堵住贼人入境的通道,御敌于县境之外;
又担心贼军势众,牛皋等人万一有了闪失,胶西县城也遭沦陷;
心中纠结不已,急得饭都吃不下,嘴巴都起了好大两个燎泡。
好在知州罗仲彦明白胶西的重要性,即墨陷落的消息传到密州仅仅三日,
诸城(密州治所为诸城)派来的援军就到了胶西。
让人难受的是,密州虽然是下辖五县的节度使上州,
但作为“内地”州郡,此地向来都不是朝廷的防御重点,配置的禁军很少,
只有武卫军三营c宣毅军一营,
共计四个指挥,编制员额两千人,实际嘛
罗知州派到胶西的增援兵力只有一个缺编指挥,满打满算两百三十二人。
这么一点兵力,加上临时征召的民壮,守城还凑合,
堵住贼匪出山的道路,是想也别想。
因此,武卫军密州第三指挥接管胶西县城防御任务之后,
县尉牛皋便被“赶”出了城,担负盯防贼军入境的重任。
艺高人胆大的牛县尉自然是无所畏惧,
带着五十名弓手,真就径直前往两县交界处的险要位置——设卡!
对!
不是盯防,就是设卡。
作为徐泽的嫡系,牛皋当然清楚即墨的真实情况,就等着时知县安排自己出城。
这个时代,经常跨州过县的人,
要么是贩货天下的商贾,要么就是纵横江洋的大盗,纯粹的旅人极少。
而且,此时正值即墨“匪乱”,消息灵通的商贾近期内自不敢过境。
能经此处前往即墨方向的,就算不是匪类,也是抱有各种目的之人。
即墨的真实情况岂能为外人知晓?
因此,牛皋本就打定了注意,安排人手在此设卡,以隔绝消息。
卧牛山李子义部已经下山,正在即墨换装,并接受严格整训。
即墨那边有大军管控,胶西这边就要靠牛皋封锁消息了。
在人烟极少的山间险道设卡,自然不可能安排人明晃晃地站着,
这样做的话,便是傻子也知道要绕道了。
牛皋安排的是暗哨,也许是即墨的消息才放出,一连几日,其部都无所得。
午后,百无聊赖的牛县尉躺在草窝子里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