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洪水有退去之势,之前不愿治水的唐恪却乘小舟观察洪水之势。
刚好皇帝登楼远望,问左右,远方小舟上是何人,对曰户部侍郎唐恪。
未过多久,洪水退,天子召唐恪入对。
赵佶劳唐恪之功曰:“宗社获安,卿之功也。”
唐恪从怀中掏出疏,对答:“水阴类也,至犯城阙,天其
或者以阴盛之渐警告陛下乎?愿垂意於驭臣邻,远女宠,去小人,备夷狄,以益谨天戒。”
天子心情正好,嘉纳其言,一时传为仁君名臣之美谈。
东京城的水患终于退去,清淤赈济,寻访民间疾苦之事,自不用皇帝亲自操心。
至于大水一路东去,造成的灾害,更没精力去想。
天子很快就被一封尚书右丞张邦昌转交的密奏给整懵了。
赵宋朝廷寄予厚望的徐泽独扛李子义部贼军大半年后,突然抛下本部兵马,出现在了贼军的后背,并迅速控制青州c淄州和济南府三地。
因为事发突然,且同舟社一路“和平接收”各州府,没有兵荒马乱,自然不会造成社会动荡,一切都很平稳,外人甚至不知这三地已经变了天。
直到知密州事兼京东东路经略副使徐泽《合济南淄青三府州兵马平贼乱疏》的密奏送到东京,赵佶才知道京东东路彻底完了。
在这份密奏中,徐泽先用大段篇幅描述了苦抗贼军的登州惨状:民生凋敝,百业荒废,“生民尽去十之二三”,社会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大半年过去,登州始终看不到一兵一卒的增援,也没听到朝廷出击贼人的消息,已经顶不住了。
危急时刻,徐泽只能冒险渡海,只身前往青州c淄州和济南府,动用朝廷授予“行遣一切事物”的经略之权,劝说三地兵马合击贼军。
幸赖三地文武守忠义,识大体,还认自己这个朝廷任命的正牌经略副使,主动交出军政大权,全力配合自己平灭贼人。
在密奏的最后部分,徐泽列举了李子义起兵以后,每每料朝廷先机,一再调动朝廷兵马等异常之举。
其人大胆推测朝廷中肯定有奸臣勾结贼人,通风报信,蒙蔽圣听,陷害忠良,坐视自己以一州之力与贼人打生打死。
徐泽坦言为防止走漏消息,让贼人有了准备,不得不先斩后奏,密奏传至东京时,他已统率三地兵马入潍州抄敌后路了。
徐泽除了劝天子一定要揪出朝中奸臣外,还提醒朝廷速速调拨三地兵马后续所需的甲械c粮草和赏银,万勿让忠勇的将士寒心。
随密奏送来的,还有三地文武官员的签字和用印,以示徐泽确实是按朝廷给予的合法权力调动兵马,并无逾矩之处。
这份密奏都是先送至尚书右丞张邦昌手中再转交天子的,落款时间是四月初一——因徐泽故意拖延,加上洪水阻城,耽误了整整一个半月!
赵佶看完密奏,只觉手脚冰凉。
因刘法之死造成的被动局面还没有完全消除,西军军心未定,东京城又遇如此大洪水,京东东路更是彻底失去了控制。
莫非真是天要亡赵?
朕敬天何其诚,为何会这样?
怎么办?
该怎么办?!
“童贯在哪里?”
“回官家,泾国公还在兰州督军攻打震武城(之前被夏人占领)。”
“快,快召童贯带兵回来!”
“官家,西军尚未安定——”
“混蛋!等西军安定了,朕的江山也早没了!”
“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李彦急匆匆倒着退出福宁殿,出门就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暗恨自己得意忘形,多嘴惹祸。
就听天子朝另一名内侍发话。
“传蔡京c郑居中c王黼速速进宫。”
ps:宣和元年五月东京城茶肆有龙的传闻,及之后的大洪水和赤气亘天异象等事并非杜撰,而是源于史书。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c《九朝编年备要》c《宋史》等史书中均有相关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