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王寅立即大喊:“哪有这种道理!”
群情激愤,跟着叫嚷。
“对!哪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赋税和劳役这样繁重,官吏掠夺勒索,农养业所得不够生活所需,我们这些人所赖以活命的只剩下漆楮竹木这些土生土长的东西了,又被官府用花石纲等各种名目的赋税科条全部征取去了,不给我们留下一丁点儿。”
方腊已经进入状态,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从怀中掏出《大同说》的小册子,高高举起。
“这本书叫《大同说》,如今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很多人都觉得有道理,你们中间有哪些人听过。”
“我听过!”
“我也听过,确实很有道理!”
“对,我们村的措大也讲这本书!”
方腊收回《大同说》,接着对众人讲。
“书上讲百姓选官,拿出钱财供奉他们,是希望他们服务于民,可现在的官府不仅不服务百姓,还把搜刮的钱财用在声色c狗马c土木c祷祠c甲兵c花石等事上,每年贿赂西c北二虏的银绢,更是要用百万数字来计算,这些都是我们东南百姓的脂膏和血汗啊!”
“西c北二虏得到这些搜刮的财宝,更加轻视我们,年年侵扰不止。朝廷给仇敌的奉献从不敢废除,宰执们还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安定边疆的长远策略。”
“唯独我们百姓一年到头辛苦劳累,妻儿受冻挨饿,想吃一天
饱饭也不可得,这种日子公不公平?”
“不公平!”
“听说东京被神龙降下的大水淹没个把月,死伤无数;京东好汉李子义也再次起兵,打得官军丢盔弃甲;天意和人心都不在朝廷的一边,你们说,这怨谁?”
“怨他娘的朝廷!”
“怨他娘的狗官!”
“怨他娘的造作局!”
见人心已经被挑动起来,方腊嘴中不断蹦出诱惑的话语。
“三十年来,元老旧臣降职的降职,死的死,几乎没剩下的,现在当权的都是些卑劣龌龊c奸邪谄媚的家伙,只知道用歌舞女色c营造宫室花园来迷乱蛊惑皇上罢了,国家大事完全不关心。”
“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吏,也都贪污奢侈成风,不把地方上的政事当回事。东南百姓被剥削已经很久了!近年来花石纲的侵扰,特别不能令人忍受。”
“如今,京东淮南已乱,只要我们再主持正义发动起义,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几天工夫就可聚众万人。那些昏庸无用的地方官也不敢上报朝廷,只会想办法招抚我们。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拖上一两个月,江南各地就可以全部攻下来。”
“朝廷这会正在京东和淮南跟李子义大战,根本就没时间管我们这里,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们都已经一统江南,正好北伐了。”
“而且,只要我们占领了江南,朝廷军费粮草都无法筹集齐全,只能向中原各地的百姓残酷榨取,这样一来,又会激起更多的反抗。西c北两边的外敌知道了,也会乘机来进攻。”
“腐败无能的朝廷受到内外夹击,即使是伊尹和吕尚这样的能臣复生,面对这样的时局,也没有半点办法。”
“我们起事后暂时不北上,只以长江为界,守住江南,减轻劳役和赋税,让百姓安生,天下四方哪个不会恭恭敬敬地来朝拜我们?十年之内,就能挥师北伐,一统天下了!”
听到教主口出豪言,人群中的明教教众自然壮志满怀,恨不得马上就建国。
但片刻前已经头脑发热的普通百姓却有些懵,不是诉苦和报团反对官府么,怎么就变成了建国北伐,这要死多少人?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哪一天?
方腊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中,抛下一句狠话。
“这么多人在这里聚会,消息绝对会走漏,明天一早官府就能知道咱们今晚的事,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官府抓走,然后白白地死在贪官手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反了他娘的!”
“反了!”
“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