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大人,你计划着刺杀松平源内。”
“但对于自己意图刺杀的人,你却仍旧以主公相称。”
“就像是在对着自己的即将斩杀的杀父仇人说敬语一般,相当地诡异啊。”
“家老大人,你为什么还是要执意称松平源内为主公呢称呼这种东西,用心去改的话,还是能够改正的吧”
在听到绪方的这个问题后,仓永的嘴唇抿了抿。
随后,仓永默默地将手中的木刀放回到刀架上,然后走在绪方的身边,与绪方并肩而坐。
“是啊”仓永苦笑着,“我自个也觉得我自己很矛盾啊”
“明明恨不得松平源内现在就死”
“但嘴巴却总是不听使唤地对他使用尊称”
“想匡扶大义的决心,跟自己自有记忆时便一直恪守的忠的理念互相糅合,才造就了我现在这副矛盾c古怪的模样”
“家老大人”绪方轻声道,“你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在这样的时代里,像你这种为了大义,不惜诛杀自己服侍的主
公的人,已经少到近乎没有了”
“呵”仓永嘴角一扯,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也是进行了你难以想象的挣扎后,才终于下定了匡扶大义的决心啊”
“在松平源内成为我藩的新藩主,其残暴本性暴露无遗后,我无数次地在心里告诉我自己。”
“我是一名武士,我必须得忠于我的主公,不论我的主公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我都不能不忠于他。”
“这句话我每天都要在我脑海中说无数遍”
“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无视松平源内的种种暴行。”
“直到大概是差不多今年年中的时候吧我看到了主公将一名可怜的小女孩给砍死”
“那名可怜的小女孩什么也没有做错,只不过是不小心冲撞了松平源内的车驾而已,便被松平源内指使着部下砍成了两截,然后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地扔到了路边”
“我当时刚好就在现场”
“我没法形容我当时在看到这名小女孩这凄惨无比的死状后的心情”
“我只清楚地记得有道声音十分响亮地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忍不了了。”
仓永抽出了插在他腰间的打刀。
喀。
然后拉开鞘口,将刀刃缓缓从刀鞘中拔出。
出鞘的刀刃,其反射出来的寒芒刚好盖在仓永的双瞳,照亮了仓永眼瞳中的那道道精光。
“那一刻我终于醒悟了过来”
“我是一名武士的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啊。”
“在天崩地裂之时,总得要有几个男人挺身而出。”
“若是屈服于黑暗,不为匡扶大义献身,就白做男人了”
“绪方君,我就实话和你说吧。”
“在决定刺杀主公时,我就决定了我以男人之身发动了这场刺杀。最后,我将会以武士之身来做个了断。”
“不论刺杀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剖腹谢罪。”
“刺杀主公,是为了天下的大义。剖腹谢罪,是为了武士的道义。”
“用我腹间的鲜血,来洗涤我那因背叛主君而不洁的灵魂。”
说罢,仓永缓缓地将刀重新插回进刀鞘之中,令原本笼罩着他的双眼的寒光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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