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将最上的脑袋劈成两半后,绪方蹲下身,用最上下身的袴擦着大释天刀刃上残留的鲜血c脂肪与脑浆。
擦净刀刃,收刀归鞘后,见最上旁边有个皮制的水袋后,便顺便用水袋里面的水洗了洗现在沾上了不少鲜血的脸颊。
刚刚在斩杀一拥而上的最上的那些卫兵时,因空间过于狭窄,所以绪方想躲开溅到身上的血都无处可躲,所以脸上c铠甲上都溅上了不少的鲜血。
迅速洗干净脸后,绪方长出一口气:“好了该离开这儿了”
安全离开营寨的难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冲入营寨的难度要高。
不过对于该怎么离开这儿,绪方也早有计划。
他所拟定的离开营寨的计划也相当地简单粗暴。
不过在正式动身离开这座营寨之前,绪方还有一件事要做。
绪方瞥了一眼自个现在穿在身上的这布满浓郁血腥气的铠甲,然后又看了看倒在他脚边不远处c身上铠甲基本没有沾染上太多血液的士兵。
“得先换一件铠甲呢”绪方一边呢喃着,一边开始脱着身上的铠甲。
在用熟练的动作脱着身上的铠甲时,绪方突然冷不丁地想到——自己明明从未在军队中效力过,但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穿戴铠甲的经验
第一军的营寨中共有2个马厩,一个位于营寨的南面,另一个则位于营寨的北面。
此时此刻,不论是南边的“南马厩”,还是北边的“北马厩”,马匹的情绪都极不安定,不断刨着蹄子c发出嘶鸣。
这种临时使用的马厩,自然是不会用什么特别复杂的工艺制成,更不会给每匹马都建一个栏位。
把马匹集中到一起,然后用薄薄的木制栅栏一围——这就是这种在行军路上临时使用的马厩的制作方法。
军中所使用的马匹都不是很高,所以用来圈马的木制栅栏也不需要太高。
因交通不便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日本迟迟未从海外引进优秀的马种,直到现在不论是民用马还是军用马,日本都使用着本土的马匹。
日本本土的马匹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矮c弱。
平均肩高只有1米2,总身高说不定还没有一个人高。
如此瘦小的身子,力气自然也大不到哪去。
日本本土的各个种类的马匹中,最优秀的马种便是木曾马——虽然木曾马其实也只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而已,木曾马的平均肩高也只有125一135。
在二百年前的战国时代中,曾一度威震全国的强大诸侯——武田家就使用木曾马来作战马,组建了著名的“武田骑兵队”。
二百年后的现在,统治全国的江户幕府,也主要使用和本土其他马种相比较起来比较优良的木曾马来作军队的战马。
现在第一军营寨中的马厩中所存放的马匹,便全数是木曾马。
马匹普遍差劲,所以能用来作战的马匹极为稀少,直接限制了骑兵的发展,导致日本的骑兵一直是造价极为昂贵的兵种。
第一军3000将兵,真正的骑兵c负责在战场上冲杀的骑兵只有150骑。
分置于南北两边的两个马厩中,只各有200匹马——这400匹马便是第一军现有的所有马匹。
3000人驻守的营寨,其面积本就不算很大。
营寨受袭,营内绝大部分区域都乱成一片,将兵们的喧闹声c火焰的燃烧声都传到了马厩那儿——这嘈杂的声音,以及不断飘到马厩这儿来的浓烟便是让现在的“南马厩”和“北马厩”的马匹情绪都极不安定的罪魁祸首。
这嘈杂c喧闹的声响以及火焰燃烧时所散发出来的浓烟,让马厩内的许多马匹都受惊了。
马厩内的马匹大规模受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南马厩”也好,“北马厩”也罢,这2个马厩的负责人现在都在各自负责的马厩内往来穿梭,指挥着麾下的人安抚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的马匹。
第一军营寨,南边的“南马厩”——
咴咴咴——!
咴咴咴咴咴咴咴——!
“都让马安静下来!喂!你们几个!不要偷懒!快去安抚马匹!”
负责管理“南马厩”的将领,一边气势昂扬地在马厩内四处巡视着,一边指挥着麾下的人安抚现在情绪仍非常不稳的马匹。
“喂,据说我们营寨现在是遭
到了大股虾夷的偷袭,这是真的吗?”
南马厩内,两名年轻人一边安抚着马匹,一边压低着音量,低声交头接耳着。
“应该是吧能让我们营寨现在乱成这样的,除了是大股敌对我们的虾夷来袭,应该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吧。”
“那么那些偷袭我们营寨的虾夷被打退没有啊?”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猜那些袭击我们营寨的虾夷被打退,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虾夷虽然能凭借偷袭,占我们一些便宜,但他们的装备差我们太多,被打退只是迟早的事情。”
“喂!你们两个!在那里窃窃私语着什么呢!”
这时,一道犀利的叱喝自这2名年轻人的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叱喝后,这2名年轻人立即像是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偷一般,一脸心虚地回过头,看向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刚才这道叱喝的主人——他们“南马厩”的总负责人。
虽然马厩内没有万马,没有“万马齐鸣”,但近百匹马的齐声嘶鸣也足以让人感觉耳膜要破了。
被这些马匹给吵得脑袋都快炸了的“马厩负责人”本就情绪极不佳。
四处巡视c指挥部下们安抚马匹时,就于刚刚看到这2名部下没有在那专心安抚马匹,而是在那窃窃私语。
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的他,毫不客气地高声斥骂。
“都给我专心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在那交头接耳!”
这2名刚刚交头接耳的士兵连忙点头哈腰,连声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好生斥骂了这2名士兵一顿后,“马厩负责人”继续四处巡视。
然而没过多久,这“马厩负责人”便又看到了让他再次火气上涌的一幕——他看到一名不知是隶属于哪支部队的足轻,手提长枪c腰间双刀绑着柄套与鞘套,大大咧咧地站在马厩的一角,似乎是在打量着身前的这面木制的马厩栅栏,不知在干什么。
这名足轻的身子还算高大,马厩的栅栏比他还稍微矮一些。
就在“马厩负责人”刚想冲上去大声责问这足轻是隶属于哪支部队,来这里干什么时,令他瞳孔猛缩的一幕陡然出现了——他瞅见这足轻突然取下腰间打刀的柄套,然后猛地抽刀砍向身前那薄薄的马厩栅栏
只见刀光闪烁数遍,这名足轻就砍出了一个不大不小,差不多可以容纳两匹马并肩同行的缺口
第一军营寨,营内某处——
——营寨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立花一边在心中这般暗道着,一边频频扭头朝旁边的营帐口看去,眼中满是掩不住的焦躁之色。
这时——立花的身侧突然响起一道沉稳c似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包含在内的男声:
“立花。稍安勿躁。”
听到这道声音,立花怔了怔,随后面带害臊地微微低下头:
“是抱歉,老中大人,让您见笑了”
这名刚刚出声提醒立花的人,现在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就坐于立花身侧的松平定信。
在得知营寨遇袭后,松平定信便依照着生天目的建议,快速离开了主帅大帐。
离开主帅大帐后,松平定信就与立花以及自己的卫士们等其余人藏身在营寨内的某座不起眼的营帐中。
自藏身进这座营帐中后,松平定信就一直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双手自然搭放在双腿上,闭目养神。
松平定信这不动如山的模样,和就坐在他身侧c脸上跟写着“我很慌”这行大字没有什么两样的立花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听到松平定信刚才的这提醒后,立花清了清嗓子,然后挺了挺自己的腰杆,调整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也像松平定信那样镇定。
但现在还太年轻c缺少历练的立花,自然是不可能就因为松平定信的一句提醒而瞬间变了个人。
尽管有尽力伪装,但焦躁之色还是在立花的眼瞳中久久无法消散。
“老中大人。”立花按捺不住地朝松平定信问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问问看生天目大人:现在营寨的情况如何了呢?”
立花的话音刚落,松平定信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立花,不必着急。如果营寨内的情况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化,生天目他自会立即派人来通知我们。”
见松平定信不同意派人去找生天目询问情况如何,立花便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焦躁,继续与松平定信在这营帐中默默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