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吃了几口窝窝馍外,喝了几口凉水,肚子受不住的难受,翻江倒海的却吐不出东西来。
到了家里,老两口坐在椅背上一下子扛不住了,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
乔惜白兮兮的,坐在矮桌前招呼着季林娘给她碗热汤喝。
季林娘端着热茶来,服侍着两人喝几口热汤后,老两口这下神魂才归位。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人喘气正常了,季林娘端些面汤和窝窝馍上来。
看到窝窝馍如婴儿拳头的大小,面汤如照人的汤,老两口坐起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连最后的碗也吃的干干净净。
等两人身上的疲累缓和些,季林娘才坐下来陪着二老。
“阿父,阿母,我有件不得不和二老说的事。”她低声说道。
看到公婆这样,季林娘也不想说这些话,但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她定然不会开这口。
她说道:“咱们家里的面缸里一点面也没了,阿生吃的药也没了,还有你们的草鞋和衣物,实在没办法再补,家里一个铜板也没有,眼下年关,咱们这日子该怎么过?”季林娘叹道。
乔台竞想起早上走时两人还在厨房里做吃的,怎么晚上就没了?
“我记得早上我们走时,你不是说面缸里的还有面?”他问着。
乔惜拦着他道:“早上那时刮着面缸,刮出来一瓢面,真的没了。”
乔台竞面带忧愁低眉想事,今年的收成全被乔台凤要走了,今年收成少,而他们家的地本来就少,乔台凤那兔崽子还要让他们交出和上一年一样的量,不给就要强制夺走,还要鼓动全村的人不准借给他们钱粮,否
则明年便让谁他们多交钱粮。
村里的人一听,谁也不敢再帮忙这事,只得任由乔台凤那厮欺压他们。
乔台凤太过仗势欺人,阿生看不惯他强制交粮,和他闹了起来,他们便将阿生打的残废,他们斗不过他,他是官,而他是民,他们有钱有势,他们咋能和他干架,不是找着挨拳头吗?
他们想去商阳找人帮忙,但他们身上没银子,别说拿钱找人出面调停这事,今日去张乔坊没有钱给那看守的卫兵,连个门也进不去。
如今进商阳城的大门也要搜搜身上,铜板没有,连城门也难进,唉!
“我歇会,等会去磨斗面,凑合先吃着,等我们找到那王八羔子,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他赔偿。”乔台竞低声道。
季林娘知道要找乔台凤赔偿何其难,他若肯赔偿,阿生也不会躺在那儿下不了床,而她的孩子
她觉得还是把那地租给人家来钱比较快。
她低头犹豫着,叹道:“阿父,阿母,我有事想和二老说。”
乔惜见季林娘神情认真,想着该不会因为嫌弃家太穷,又不愿伺候阿生,生了要走的念头。
“林娘啊,你是有啥事啊?”乔惜拉着季林娘的手问道。
季林娘温温笑着,两手覆上乔惜的手:“阿母,是这样的,早晨你们走后”
她将男郎乔十八寻问破屋的事和他们二人说了,又把对方出价的银钱说出。
“啥,五两?那破屋值五两?”乔惜吃惊的问。
季林娘想着那人的样貌和语态,担心道:“晨早我和他说过,让他傍晚来一趟,要等二老回来决定,但眼下外面天已经黑了,他还没来,我想他应该只是来看看,不打算租了,毕竟那地靠近水边,长不出小麦,人家要那地能做啥?五两银钱,选哪里都比那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