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细碎的阳光从竹叶间隙渗漏下来,照在身上温暖又迷离。
明日就是结契的日子,谢家上上下下都很忙碌,谢逢君每次过来,嘴里总要喊累。
反倒是谢朝雨和叶无讳这俩结契的主角,一个身体太弱,一个需要照顾病患,闲得很。
谢朝雨一手撑着下巴,斜躺在竹林里,叶无讳在一旁打坐。
一时无话。
阳光打在叶无讳身上,银白的发镀上一层浅浅金芒,冷白的面庞也染了暖色调。
谢朝雨咂嘴,这男色,绝。
把嘴里叼着的竹芯吐掉,谢朝雨开始没话找话。
“你的识海怎么样了,这几天吃药有没有好一点”
叶无讳睁开双眼,“暂无变化”
“那也算好消息,起码不再恶化,要不让我看一下”
识海便是神识空间,相当于绝对的个人领域,外人很难窥探,需要极大的信任。
二人明日就要结契,是很亲密的关系了,叶无讳点头,来吧。
谢朝雨坐到叶无讳对面,两人闭上眼,手心相连。
“啊”
谢朝雨一下子缩回手,捂住额头,痛呼出声。
叶无讳连忙扶住她,“没伤到吧”
谢朝雨摇头,方才她的神识刚准备进去,就被巨大的斥力弹了出来。
叶无讳为谢朝雨按揉太阳穴缓解头痛。
谢朝雨不痛了,开始分析,“一定是那些白鹭太吵了,影响我发挥”
她起身掠上竹梢,霸道的火灵力散开,一大群白鹭扑棱棱飞出,惊叫声四起。
叶无讳:“”
谢朝雨再试。
“啊”
再次弹出。
谢朝雨:“是风吹竹林声音太大”
叶无讳拦住她,免得竹林也遭殃。
“我心中信你,竹子也不吵闹,应当是缺了魂玉。”
谢朝雨泄气,“行吧,那只能等明天了,不用按摩,我头不痛了”
三月初九,风和日丽,谢朝雨和叶无讳要结契了。
外出的谢夫人赶了回来,谢家亲眷与北辰的剑修们齐聚一堂,执明剑尊为主礼人。
虽然不是正式的合籍大典,但必要的步骤并没有省略。
二人宣誓,拜过父母师门,便要缔结道侣契约。
谢夫人取出一只木匣,小心翼翼地交给谢朝雨,“拿去吧,大道玄妙,娘只盼望你们万事随心,能顺遂安康便好”
打开匣子,里头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珠子通体浅红,表面七彩霞光流溢,内里点点金芒,似玉非玉,澄澈似水,又硬如玄铁。
谢朝雨将珠子托在手心,叶无讳伸手覆上。
“这便是魂玉”
谢朝雨点头,“对,娘去水云宫解了禁制”
“开始吧”
执明剑尊浑厚的灵力翻涌而出,灵力经过魂玉淬洗,刻画雕琢,化为两道,沿着谢朝雨二人交握的手蔓延开来,一路朝着眉心灵台前进,最后没入神识中。
谢朝雨闭眼内视,便见自己的识海里多了一道繁复华丽的印痕。
“成了”
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从温热的手心传递给对方。
谢朝雨能感觉到一点微凉的c带着金属质感的灵力钻进识海,和自己的火灵力相交融,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火山口
叶无讳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神魂受伤后,识海原本是漆黑寂静一片空旷,如今多了一些朱红的光点,就像火种一样,忽闪忽闪,又分外顽强。
契成,两方亲友祝贺,宾客们各自落座。
这时,一颗锃光瓦亮的秃头来到谢朝雨身边。
秃头行完佛礼,指指身后,眼神询问。
一队光头和尚,个个特意换了红黄僧衣,手上拿着法器,虽然看起来精心收拾过,但脚上半旧的草鞋还是暴露了他们贫穷的事实。
谢朝雨摇头:“不行”
秃头皱眉,咬咬牙开始掏袖子,半晌拿出一对珠串,递给叶无讳,双手合十,表示已经开光。
叶无讳接过,给自己和谢朝雨都戴上,“多谢大哥。”
谢朝雨熟练付灵石。
秃头接过,心中暗喜,又从怀里摸出一本经书,表示那可以念经吗
谢朝雨摆手,严词拒绝:“今天真不行,改日我包场”
秃头失落转身,光头都黯淡几分,贫穷,可怜,又落寞。
谢朝雨给叶无讳传音解释:“万佛寺很穷,我大哥经常带师弟们回来,有时是杂耍,有时念经作法,完了得给灵石”
“他怎么不说话”
“带师弟回家啃老太丢人,大哥好面子,每次回来就假装自己修闭口禅。”
“大哥也不容易,要不”
“你要看和尚铁头碎大石钢牙断剑”
“”
大舅哥的背影看起来太可怜,叶无讳试图再帮忙争取一下,“要不找个僻静地方让他们念一会儿”
谢朝雨觑他一眼:“听完会失去世俗的欲望,今天新婚”
“而且这佛珠,是万佛寺的赠品。”
新婚之夜,这真是个叫人脸红心跳的话题。
春夜微凉,叶无讳只着中衣坐在榻上,谢朝雨还在寝房后面的温泉池子里没出来。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叶无讳就心跳如鼓,觉得这床再也坐不下去,会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