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雨曾经在三伏天去过一次垃圾处理厂,烈日灼烧之下,那种垃圾蒸发的味道简直是她的童年阴影。
隔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治愈了。
万万没想到,更过分的经历今天让她给体会到了,杀伤力比之从前,更甚。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便于行动的软靴,此刻,鞋面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黑的c红的c灰褐色的脏污遍布,裙摆上也满是各色痕迹,最为致命的是,透过湿透的衣裳,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渗透了布料,正在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流。
数量实在太多了,烧了这一堆,还会有下一波,源源不断,防不胜防。谢朝雨刚处理完身后扑过来的一大团,就发现面前又堆起了一座令人作呕的死人山。
对付这些东西虽然不需要一直高强度的灵力输出,但积少成多,时间长了,饶是灵力储备比一般修士更丰富的谢朝雨,也感觉双手有些发抖,站着的时候,两腿酸软无力,丹田位置隐隐有些胀痛。
她的反应速度变慢了,被靠近的死人脸逮住了机会,十几颗人头发了疯一样地朝她扑过来,谢朝雨连忙躲避,擦身而过时,还是被他们锋利的獠牙划穿了衣袖,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它们的獠牙上布满了毒素,谢朝雨忍不住闷哼出声,那只胳膊顿时疼的抬不起来。
“被咬到了?”
谢逢君艰难地摆脱身后的攻击,来到谢朝雨面前,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胳膊,迅速从怀里取出先前准备的药膏。
“还好又弄来一些,忍忍!”
他手法干净利落,手中灵力凝聚成刀,触手快准狠,谢朝雨伤口上被毒素染黑的那一圈皮肉被剜掉。
“呃!”
王浮帮两人清除身边的攻击,手中软剑快成了闪电,只能看见令人眼花缭乱的银芒。
谢逢君帮谢朝雨涂了药,简单包扎了胳膊,“怎么样?”
谢朝雨强忍疼痛,试着握拳,“可以了,血液筋脉都能运转”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浑身都疼的一瑟缩。
这药膏效果好是好,负担有个副作用,用完极易睡着。
现在可不能睡,谢朝雨想了想,又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伤,任由它暴露在空气中,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因着处理伤口,他们的攻势减弱,给了人脸机会。
塔内的死人头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竟然已经快要堆到了天花板。
入目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锋利尖牙。
谢朝雨三人被逼的向后退去。
再有几步,就是墙壁。
这样下去不行,一旦被逼到墙角,他们很快计划会被这些东西所淹没,接着,就只能是被啃噬血肉的命,运气好的话,大约能留个骨架?
谢朝雨四处观察着,快速在脑子里思索可行的计划。
“三哥,表哥,快到这里!”
谢朝雨蓦然想到什么,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快速借着上跳的力道,来到了天花板和两面墙之间的夹角处。
谢逢君和王浮听到她的喊声,也紧随其后,三人挤在了这个小小的角落里。
“我有一个计划”
谢朝雨将自己的想法简明扼要地告诉二人。
谢逢君听完,皱起眉头,“听起来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若是有万一”
王浮也有点担忧,“此法过于冒险”
然而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们犹豫,发现“猎物”逃到它们够不到的上空,死人头们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远处的“高塔”瞬间消散,无数人头骨碌碌滚过来,翻涌着在他们脚下聚集,很快就又堆起了一座新的高塔。
“来不及了,三哥准备!”
谢朝雨凝神,手心出现了磅礴的赤金色灵力光团,整只手掌都被炽热的火焰包裹。
与此同时,谢逢君的毛笔也快速移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就像先前在楼梯上一样,落笔后,便有一个被他框处范围的诅咒区域诞生。
王浮的剑紧跟而来。
“谢九!”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谢朝雨的动作了。
谢朝雨在王浮出声的同时,手心的火焰猛然胀大,在她身边的谢逢君和王浮瞬间就凝出了灵力护罩,太热了,谢逢君凌乱的发尾甚至被烤焦。
火球被她大力甩了出去,“小焚天·争鸣!”
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半空中变幻不定,最后伴着隐隐的“唳!”声,一只巨大的鸟形图案浮现,那鸟儿全
身都是躁动暴烈的火苗,随着双翅的扇动,身形旋转,火苗四处飞溅,满地的死人头在这一瞬间都极具人性化地瞪大了死鱼眼。
红浪翻滚,火海腾天。
没有管身后的壮观景象和逼人的热度,王浮的剑快到了极致,毕生挨打的经验都用在了这一刻,没有谁能比他更快。
“锵!”
天花板再次开出了大洞,谢朝雨三人狼狈地从那洞口一跃而出,难闻的气味接踵而至,火苗燎到了衣摆,谢朝雨手中出现了一样铁桶一般的法器,她将那桶往他们弄出来的大洞上方一罩,便成功阻拦了臭气和火焰。
“成了!”
谢逢君瘫坐在地,终于敢放下心来,坐着喘几口气了。
谢朝雨抱着刺痛的胳膊靠在三哥身上。
万幸他们配合默契,但凡表哥的剑再慢一点,他们三哥怕是要交代在楼下。
凤凰炎虽然烧不死谢朝雨,但两位哥哥可不抗火烧,迟早变成焦土。谢朝雨觉得,自己可能也抗不了多久,她会被那些味道活活熏死
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谢朝雨很快就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太冷了?”
谢逢君搓搓胳膊,“你不说我还没感觉,确实好冷啊”
他们才从火焰中逃生,感觉有点迟缓,现在那些灼人的热度从深桑褪下去,便很快发觉,这层塔冷的未免太过了。
王浮的软剑上,竟然已经结出了冰花。
空气中似乎也布满了细小的冰晶,每一次吸气,鼻腔都忍不住发痒。
“走,找找阿默”
沈瑜和阿默的战斗还在继续。
沈瑜的半边肩膀已经被厚厚的冰壳冻住,他的左手几乎不能再用,但吹笛子又不是一定需要两只手。
阿默情况比沈瑜好一些,起码远远看去,身上并无明显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