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井里,阴风阵阵。
血红的灯笼向井下坠落,百米,千米,继续向下不知深远,火光一闪而过,片刻的照亮了井壁上一口口棺材,木棺,青铜棺,石棺,有的古朴陈旧不知岁月,有的敞开着盖,里面空空的。
“咳,我靠”
台阶边沿,扒着一只手。
林寿单手用力一撑,翻身回了台阶上,全凭着一副好身手才脱险,不然掉下去的就不是灯笼,而是他了。
坐在地上,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有一口气在乱窜,差点吐出血来,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好家伙,谁能想到这死人棺材里,居然藏了劲儿这么大的一个屁幸好卦象打底,他早就做足了防备。
不过,拿起埋人铲看了看,自打养成升级后无往不利的埋人铲,刚才招架那一式后竟磕出了一个豁口好重的杀伐之气
埋人铲上有磕碰倒是没关系,往后多埋埋人就能自我修复了,倒是这棺材里,是个什么东西
林寿靠近观瞧,一具浑身刀剑钝器伤的死人尸体躺在里面,看起来像是常与人兵刃相向交手的江湖中人,八成应该是个混挂门武行的,死因也是死在这些伤口上了。
林寿谨慎观瞧了半天,要缝吗
起了一挂,凶,再起一挂,吉。
这六爻金钱卦跟我在这闹呢这种摇摆不定的卦象,一般代表成事在人。
林寿又加了医疗臂这变数进去,这下卦象稳定多了,缝
错了几个身位,强行在这个狭小的台阶上把医疗臂摆出来,开始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缝尸,操作时错着身位连伤口都看不见,好在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记下,凭着缝尸针的触感受力定位,盲缝。
磕磕绊绊的缝了一会,医疗臂坏了,转过来一看,木手上不知怎么全是利器劈砍的痕迹,已经被砍坏了,这尸体比林寿刚才缝的几具都要邪门。
他隐约有预感,这恐怕是个地级
一个医疗臂坏了,林寿再换备用的,三次之后,这尸体,终于是被林寿缝好了。
卖尸录起,走马灯现。
这是一个侠客由起到落的一生。
他出生在鲁地的一个边远山村,小时候与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只是个玩泥巴的秃小子,每天在外面疯玩,撒尿和泥,弹弓打鸟,偷看寡妇洗澡,直到八岁那年,一群响马进了村,杀了全村的人,他脸上涂了炭灰躲在灶台底下,逃过一劫。
响马走后,他从灶台下爬出来,面前只剩被杀害性命的双亲,被洗劫一空的村子,无米无粮,八岁的他,不久应该也会被饿死在山里,然而巧的是,刚好有几位镖师路过,问明原由,带上了他。
他进了镖局,学了武功,练的很刻苦,十年下来,他成了镖局里首屈一指的高手,然后他离开了镖局,一人一剑,西风瘦马,踏上了寻仇之路。
父母之仇他从未忘记,这十年里他一边锻炼武艺,一边四处打听当年那伙响马的消息,最终,他找到了仇人,杀上了门。
当年那一伙响马四处劫掠积累够了财富,如今许多早已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了富商地主,成了乡绅官爵。
他杀上门时,人家不是贼,他才是贼。
既然如此,那便杀吧。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他一个一个的找上门,杀过去,站在他对面的有官府,有响马旧党的绿林,有响马的武行师门,亲戚朋友,他上过武当,挑过少林,出家的仇人也没放过,血溅佛堂,后来得罪的人多了,寻赏令一出,站在他对面的,便是整个武林。
而他,只有一人,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