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翠山旖旎叠嶂,山岚雾霭迷蒙。
伴随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寂静一夜的大地再度恢复喧闹。
裴叶窝在被窝睡得正香,屋外传来守夜侍女起身与织物摩挲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从远处传来。
木屐踩在鹅卵石铺就的碎石小道,声音听着格外脆响。
“裴娘子睡醒了?”
听声音,此人应该是顾央身边的管家。
轮值守夜的侍女回道:“裴娘子昨夜睡得迟,今早还未醒来。”
“待她醒了,请娘子去趟正厅,老爷有事寻她。”
侍女行了个礼:“老爷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管家道:“老爷没说,你只管将话带到就行。”
“是。”
目送管家离开,侍女才转身将客院的门重新关上。
收拾洒扫,准备裴叶醒后的洗漱用品。
“娘子醒了?”
端着东西送来,侍女惊讶看到平时还要赖床半时辰的人已经醒来。
“我刚才听到院外有人说话。”
“管家说老爷吩咐让娘子去正厅一趟。”
侍女说着放下手中折叠整齐、浆洗后熏了香的衣裳,帮助裴叶穿戴整齐。
“去正厅?”
顾央找她能有什么事?
未靠近便听到顾央教考秦绍二人的声音。
“他们两个也在。”
不同于裴叶能睡到自然醒,秦绍二人在第一声鸡鸣声响起就醒来苦读。
睡眠不足导致眼袋重,申桑那双卧蚕看着像浮肿了一圈。
“不论是哪个时代的学生都不容易啊。”
裴叶主动挑了个偏僻安静的位置,看看书、吃吃零食、打打消消乐。
顾央三人也像是没发现她,自顾自行事。
半时辰后,顾央才满意放人。
裴叶敏锐发现顾央那双眸色浅淡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似欲言又止。
她主动挑起话题:“听侍女说先生有事寻我?”
顾央冲她招手,示意裴叶坐得近一些。
“你先前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连裴叶本人都不知道顾央口中“先前说的话”是哪一句话。
顾央只能提醒她。
“你先前说的那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挺好’,认真的吗?”
裴叶脑中警铃大作,秦绍二人却是一脸雾水。
“自然是认真的。”裴叶眉头紧拧,揣度顾央问这话的意思,不明白顾央突然提这事儿的用意,她桀骜道,“人若能站在山峰之巅眺望连绵山峦,为何要待在山脚下仰断脖子看人下巴?”
顾央目光温和地看着裴叶。
“志向倒是不小,但光有志向没有行动可不行。”
裴叶被顾央看得鸡皮疙瘩揭竿而起。
她一个涮了绿漆的大龄女青年,实在受不了三十来岁的小年轻用这种目光看她。
说来你可能不信,本宝宝的年纪是你十倍!
“先生的意思是?”
顾央从书案堆积的竹简下取出一封用上好桑皮纸制成的信封,信封口没有上火漆。
他将这封信推到裴叶跟前。